但是,這並不包括你在內!”他咬牙切齒地望著我,“這輩子我若是得不到你,即便是死,我也要拉你陪葬!”
我兩眼一陣發黑,一股腥甜的氣息從喉嚨口直衝而上,咯的一聲,我咳出一口痰來,還沒等視力恢復,便覺努爾哈赤已慌亂地抓住我的胳膊,怒吼:“來人——”
金星亂舞,我模糊地看著他的臉,蔑然冷笑:“我……現在……就死給你看……”
“你敢!你敢死!你若敢死我立即殺了代善!”他抱緊我,我能感覺出顫抖的不只是他的聲音,還有他的身體。
他在害怕什麼?
他不是無所不能的努爾哈赤嗎?
努爾哈赤也會有害怕的時候嗎?
意識逐漸消沉,靈魂卻像是被某種東西禁錮住,我使勁掙扎,卻始終掙脫不開。
我寧願去死,也不要再看見你!
既然已經無法選擇生的方式,我至少還有選擇死的權力!
我要死!
我現在……就死給你看!
第六章 成長(1)
我最終仍是沒能如願。
雖然我抗拒就醫,但在努爾哈赤“救得活賞,救不活死”的威脅下,那些醫官大夫們無一不戰戰兢兢,玩命似的二十四小時守著我。
不僅如此,隔了兩重門,薩滿丁零當啷的唸咒聲仍時不時地在我脆弱的神經線上扎針——不知道為什麼,我對這些薩滿在心理上有著一種不可抗拒的恐懼,他們每念一次咒,我刻意想昏迷的意識便清醒一分。
如此,捱過了七八天,那些大夫們終於喜極而泣地告訴前來探病的努爾哈赤,東哥格格的性命已然無憂。
看來宿命果然無法違背!
註定我無力在東哥命定離世之前做出逆天之舉!我註定要乖乖地在這個身體裡繼續留下來,飽受痛苦的煎熬折磨!
時年中,努爾哈赤始建旗制,設黃、紅、藍、白四旗。
每三百女真壯丁編為一牛錄,首領為牛錄額真;五牛錄為一甲喇,首領為甲喇額真,統領一千五百人;五甲喇為一固山,首領為固山額真,一固山即為一旗,共七千五百人。
各旗以不同旗色為標誌。
四旗中,正黃旗由努爾哈赤親領,餘下三旗任命舒爾哈齊為正藍旗旗主,長子褚英為正白旗旗主,次子代善為正紅旗旗主。
四旗旗主的任命同時也意味著代善由此踏入建州統治高層,開始參與時政,而他與褚英兄弟二人的角逐業已悄然拉開了帷幕。
這……正是我最最不願見到的!
轉眼秋去冬來,我的精神卻始終提不起來,葛戴每日都會扶我到院子裡曬太陽,給我說笑話兒逗樂,我卻很少再開口說話。
努爾哈赤打那以後便沒來過,褚英來不來我不清楚,代善卻每日必至,只是我從沒讓他進過屋。
我知道我是狠心!但唯有對他狠心才是為了他好!
這期間皇太極偶爾也會過來探望。
他的氣勢愈發冷峻逼人,孩童稚嫩的氣息正從他臉上緩緩褪去,逐漸露出少年特有的青澀俊朗。我清楚地意識到,這個孩子最終也將和褚英、代善一般漸行漸遠,永遠留在原地的,唯有我一人而已。
十一月中旬,努爾哈赤和烏拉那拉阿巴亥的婚禮辦得異常熱鬧和隆重。葛戴因是阿巴亥的堂姑姑,竟被臨時硬拉去充當了新娘的孃家人——這個無理的要求實在有點過分,葛戴被侍衛帶走的時候,驚訝得都說不出話來了。只有我心裡隱隱有些猜到,這個不是阿巴亥的主意便是努爾哈赤的主意,想來無非是想借此向我炫耀示威。
隔天葛戴回來後便搖著頭對我說,太過奢侈了,只怕阿巴亥無福消受。
我聽後只是淡淡一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