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手,人稱沒羽箭’趙國明,十餘年前,與令尊……”
仇恕劍眉一揚,道:“先父的仇人,便是在下的仇人!”
樑上人又自默然半晌,垂首道:“公子今後行蹤既露,必定強仇環伺,凡事俱要小心了,在下……唉,只恨不能為公子效力,只有默禱公子平安……”
他呆了半晌,似乎還想說什麼,但終於只是黯然一揖,悄然而去。
仇恕無言地默送他的身影消失,心頭突覺一陣蕭索。
四野空寂,天地間彷彿只剩下了他孤身一人,四下木葉隨風搖曳,彷彿都是環伺著他的仇人。
黑暗中,他緩慢地移動身形,腳步正如他心情一般沉重。
也不知走了多遠,他突地長嘯一聲,奮起身形,如飛掠去,嘯聲高亢,響徹雲霄,久久都不寂滅。
春陽又升。
西湖萬鱗碧波,又開始盪漾起眩目的波浪。
方至清晨,靜寂的湖面便已飛揚起來,西湖中所有的畫舫遊艇,此刻卻已聚集到一處,聚集到湖邊。
船連著船,連結成一片船海。
淡淡的湖風中,散發著酒香與汙臭。
淡淡的風聲中,飛揚起歡談與嗤笑。
依依的楊柳枝下,到處都是人頭,到處都有長劍……
今天,正是杭州城的大豪,武林中的鉅子,“靈蛇”毛臬柬邀群雄,召集到西湖的英雄之會。
畫舫己用粗索或鐵鏈結連住了,百數條畫舫,結成了一座湖上的行宮,船孃們興奮而又驚奇,以訝異的目光,望著登船的豪客。
他們有的是慢步而登,有的卻是一躍而上。
他們高聲談笑,大杯飲酒,酒到杯乾,彷彿喝的不是酒而是茶似的。
他們雖然也穿著華麗的長衫,但卻仍掩不住神情間的粗慄驃悍之氣,閃爍的目光,寬闊的胸膛……
船孃們不禁暗中羨慕了:“多麼雄壯魁偉的男人!”
她們見慣了的是文弱的書生,臃腫的商賈,猥瑣的幫閒,平凡的遊客,步履蹣跚的老頭子,扶老攜幼的小婦人……
今日,她們眼界一新,心裡暗暗高興,卻不知這些雄壯的男人們,隨時都會為她們帶來腥風血雨,隨時都會將這“濃淡妝抹總相宜”的清清西子湖的清清湖水,染上一片猩紅的血色!
突地,湖邊響起一陣號聲。
拂動的柳枝下,“靈蛇”毛臬、“左手神劍”丁衣、“百步飛花”林琦箏、“河朔雙劍”汪氏昆仲……
這一幫早已叱吒江湖,聲名顯赫的豪客,大步登上湖船。
但這其中最最令人觸目的,卻是兩個神采飛揚,衣衫華麗,但面目在江湖間卻極為陌生的老人!
還有一人,更令人暗中稱異,此人竟是個看來有如殭屍的漢子,面上一條刀疤,在陽光下發著紅光。
眾豪不禁在暗中竊竊私議:“這些人是誰?為什麼‘靈蛇’毛臬對他們分外的客氣?”
毛臬滿面春風,不住抱拳,但是這春風得意的武林大漢,目光中竟似也有著一份深深的憂慮。
他臨風卓立在船頭,目光四下一掃,但聞滿湖群豪,忽然響起一片采聲,還有人在遠處,揚聲問好。
“靈蛇”毛臬微微一笑,目中的憂鬱與陰霾,瞬眼間便換作了得意而驕做的光采,抱拳朗聲道:“毛臬事煩暇少,久未與眾家兄弟歡聚,今日西湖春風楊柳,風光不惡,眾家兄弟且請先飲一杯,再行敘話……”
狂濤般的喝采掌聲中,他緩步退回船艙。
“百步飛花”林琦箏嬌笑道:“毛大哥,就是那仇獨的兒子,此刻已來到江南,他若聽到這片采聲,也該知難而退了吧!”
‘靈蛇,毛臬朗聲一笑,突聽程駒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