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氣有些粗暴和生硬,他也並沒有放在心上。
陳近南今天來這裡,一方面是看孩子,另一方面就是要跟安在濤深談一次,糾正糾正他心裡的這些過激想法。
他認為安在濤最近太過得意忘形,走上了岔道,如果再不扭轉回來,一定會出大問題的。
見自己說了半天,安在濤竟然是一句也沒有聽進去,還是在固執地堅持己見,陳近南心裡的火氣就慢慢滋生出來。
他本來就是一個說一不二的高層領導,個人又很有大男子主義情懷,在家裡更是不允許任何人反駁——要不是心裡一直懷有對安在濤的某種愧疚之情,他是斷然不會允許自己的兒子如此忤逆自己意見的。
他的另一個兒子陳銳,就斷然不敢跟他頂嘴。
哪怕陳銳的個性再另類和前衛,在陳近南面前都是一個乖寶寶,不敢有任何的反叛。
正要作,陡然想起安在濤從小吃的那些苦頭,他心裡不由一軟,耐著性子柔聲道,“孩子,你還是年輕啊,爸爸在官場上呆了幾十年,很多事情看得比你透徹,你就聽爸爸一句話,該收手就收手吧。
從你目前的情況來看,只要再按部就班地在房山市委書記的位子上呆兩年,提一個副部級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千萬不要因為一時衝動,因小失大,將來後悔都來不及了!”“官場太複雜……不要說你,就算是我,每一天都是膽戰心驚如履薄冰。”
陳近南莫名地嘆了口氣,“等你到了爸爸的這個年紀,或者你到了省部級的位置上,你會明白我的良苦用心的!”安在濤猶豫了一會,但還是堅持道,“爸爸,我現在已經沒有回頭路了,我必須要堅定不移地走下去,否則的話,前面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打了水漂,很可惜的。
再說了,我自己推動的事情如果自己半途而廢,人家會怎麼看我?”“其他的事情,做了也就做了。
免費醫改絕不可行,你趁早及時收手,趁著現在還沒有真正推進。
至於怎麼收手,這不用我來教你吧?至於別人的看法,你管這些幹嘛?只要你還在位,就沒有人敢說三道四,這些東西都可以忽略不計!”陳近南奮力擺了擺手,“我看就這樣吧,你回去以後,多開幾個會讓大家討論一下,只要有人反對,你就可以順坡下驢趁機收手了。
思路是思路,改革是改革,但改革可行不可行,還是要經過廣泛論證嘛。
既然不可行,為什麼還要一意孤行?這樣,才能體現你這個年輕市委書記的政治穩健性和政治風度嘛!”安在濤默默地聽著,暗暗嘆了口氣。
他知道,陳近南之所以態度這麼堅決,原因無非有二。
一是從他個人的經驗主義出,覺得他此舉政治風險太大吃力不討好,所以強烈反對;二來肯定是他聽到了某些負面聲音。
站在陳近南的高度來看,他所能聽到的聲音,恐怕來自於高層。
所以,陳近南這才一反常態地以這種堅決不容質疑的態度,強命他半途收手。
他當然知道陳近南是為了自己著想,也知道他說的都是“至理名言”,中規中矩按部就班最符合他的政治利益。
但是,他做官與別人不同,並非謀奪權力和個人利益……如果為了這些,他又何必還留在官場上,回來管理龍騰集團公司,遠遠比他幹這麼一個市委書記更風光滋潤。
回顧數年來的官場歷程,他雖然幾經風雨起伏,人也漸漸成熟起來,但唯一不變的是他的內心,一直堅持著一開始踏入官場時候的人生準則。
見安在濤微微有些出神,陳近南默默地等候著。
但安在濤沉默了一陣,這才輕輕道,“爸爸,我還是想試一試。
我覺得,操作得好,成功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至於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