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望的語氣,連擔心的神色都忘了裝。
“開什麼玩笑?”宮凝眸嚇得立即跳離他兩步。她的動作幅度大了些,單衣的衣帶又系得鬆鬆垮垮的,這一動衣領順勢向左邊滑去,露出半邊白皙單薄的肩來。
“凝眸……”宮無策嘆息,微微別過眼,伸手將她的衣領拉回去,清雅的眉目間隱隱透出無奈,“你怎麼穿成這樣就出門了?”
“都是二哥啦,他一早火燒眉毛似的把我拖來這裡,我哪有時間穿衣服?”哼,這筆賬差點忘了。
宮無釋冷冷地瞪過去,“你怎麼不說是因為你睡過頭的緣故?也不知是誰,從師父走後每天晚上不睡覺躲在被子裡哭得眼淚鼻涕一堆。人前卻裝得若無其事陽光燦爛,也不看看你凝居里晾的那幾條東溼一塊西溼一灘的被子,瞞得了誰?”
“……你為什麼一定要拆穿呢,二哥?”凝眸微笑著,半溼的頭髮披散下來,被遮住的眼中有一點極亮的光芒閃過,“像我這樣平凡的長相就算是笑著都未必會怎樣賞心悅目,若是哭起來,為了不摧殘別人的耳目當然只好躲到一邊。這一點對於顰笑皆可傾倒眾生的二哥而言,也許是從來不用去想的事吧——”
話一說完,她立即閃向宮無策身後,與奪命掌風擦邊而過。
“大哥,你又護著她!”因為顧慮兄長武功全失而不得不停止攻擊的少年生氣地大叫,維持了那麼久的冷靜全失,一張傾國傾城的臉惱得扭曲,“每次都是這樣,不管她做出什麼,就算明知道是她不對,還是護著她!”
絲絲縷縷的陽光由雕花的木窗中透進來,籠罩在朝陽中的白衣少年淡笑,側身退開一步,“我並沒有要護著她的意思。”
“喂,你怎麼可以這樣?!”凝眸嚇了一跳,忙跟著移動。剛才那一瞬間隱隱的氣勢消失無蹤,緊張兮兮的樣子就像天底下任何一個闖了禍被人找上門來,不敢擔當只好心虛地躲到兄長身後的頑皮妹妹。
“我怎樣?在你說出那些相當於找死的話之前,就該想到後果的。”清雅秀雋的面容半垂著眸,似漫不經心地道。
“我當然想到了啊,可是我以為我可以找到靠山。”
“少做夢了,別說大哥不想幫你,就算他想幫只怕也幫不了。別忘了他現在一點武功也沒有,而且馬上就要入關。”宮無釋陰森森地笑著,“所以不要再抱什麼僥倖的心理,快點滾出來讓我扁一頓天下太平。”
宮無策輕咳一聲,向外走去,“那我就不留下來妨礙你們溝通了,你們自便。”
自便?讓二哥“自由方便”地扁她到滿意?不假思索地,凝眸伸手拉住他的衣袖。
宮無策回頭,“有事?”
廢話。咬牙忍住一拳揮去那張臉上若無其事的表情的衝動,凝眸用力眨了眨眼睛,眨出一層淚霧,“大哥,你就這樣棄我於不顧?”
“說這種話太嚴重了吧。”掌控全域性的少年微笑,“不過看在你這麼辛苦演出連眼淚也逼出的分上,我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自投羅網,怨不得他。
凝眸眼瞳一亮,未及發問,宮無釋便不悅地插:“大哥,你答應過不插手的。”
“當然,就算我想插手只怕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宮無策悠然道,“我只是想提醒你,若是凝眸有任何損傷,那麼原本她肩上的責任便只好由你承擔了,這是理所當然的事,不是嗎?”對了,他記得各商行上一季度的賬冊都已送來了,很可觀的數量,足以充分讓人瞭解“漢牛充棟”的含義。
宮無釋臉色陡變。他沉吟片刻,似乎很不甘心地瞪了他一眼,竟然退回原位坐下。
“好了。”笑顏轉向羅網中的獵物,“如你所願。”
凝眸緩緩放開他的衣袖,清亮的眸子盯著他,道:“只怕要付出代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