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門的感情就像對自己家的大孩子一樣，既嚴厲又慈愛。此次他來玉門自然最想了解的是當下油田到底有多大困難。

雙足未進油田，一路上的情景已經足夠讓將軍吃驚的了：沿途，他接二連三地看到成批成批的討飯大軍在他車子的兩旁閃過。更觸目驚心的是，因飢餓而棄屍於荒野的也不絕視野之中‐‐叫餘秋裡甚感心痛的是，老百姓窮得連給死人穿衣服的錢都拿不出來了，能給死者身上塗點酒精擦擦乾淨、再捲上一塊破布或者舊蓆子什麼的往野地裡一埋就已經算不錯了……

&ldo;你到下面多轉轉。&rdo;一到玉門，餘秋裡就對自己的秘書說。這也是他經常採用的一種調查方法。

秘書李曄現今也是&ldo;古來稀&rdo;的人了，他親口給我講了將軍讓他在玉門進行&ldo;微服私訪&rdo;的兩件事：

一件事是&ldo;買糧&rdo;。

那天餘秋裡在走訪了玉門大小十幾個油田生活基地後，突然對李曄說：&ldo;你去執行一個任務。&rdo;

&ldo;什麼任務？&rdo;李曄問。

&ldo;去買一次糧食。&rdo;餘秋裡說得很平靜，然後一甩手，&ldo;我還要到食堂去。&rdo;

李曄笑笑，心裡明白了：首長來這兒當了一個星期的炊事員，現在他要為油田職工出口氣了！

剛出門的餘秋裡突然又從門外回過身，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秘書，問：&ldo;你就這樣去？&rdo;

李曄手拿借來的糧本，不知出了什麼問題：&ldo;那你說怎麼去？&rdo;

餘秋裡瞪了他一眼：&ldo;一看就知道你沒當過偵察兵。你穿的一身機關模樣，完得成任務嗎？&rdo;

李曄恍然大悟，邊笑邊連忙脫下衣服。

當李曄再出現在大街上的那個糧店前時，誰也不會相信這個穿著油乎乎一身舊軍服的人會是北京來的部長大秘書。排隊。買糧。李曄一點沒碰到與眾不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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