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道理,她從榻上坐起來,想將魏連翩扶起,奈何後者執意跪著,令她手足無措。她只好緩緩坐在腳踏上,與她平視:“你真是這麼想的嗎?” 魏連翩點了點頭,抹掉眼淚:“我沒有什麼大見識,心眼子只夠在宮裡使一使。我不知道認輸的後果有多嚴重,但是眼下……眼下長公主要反,侯爺想維繫攝政王的基業,王上也……也蠢蠢欲動。您難道要看著他們自相殘殺?還沒等寧國打進來,也許燕國就已經亡了!我們誰也阻止不了,根本阻止不了!” 魏連翩每多說一句,微濃便覺無力一分。是啊!她根本阻止不了任何一個人,原先她還異想天開地以為,長公主、明塵遠會與她同一條心,他們能共同牽制聶星逸,可如今看來,真是太過天真! 沒有聶星痕,她什麼都不是,她的身份是他給的,她在軍中的威望也是他給的,沒有他做後盾,她只是一個再也平凡不過的女子,是隨時有可能被人拆穿身份的假公主,沒有軍權,沒有人脈,沒有謀士,沒有籌碼……她什麼都沒有。 微濃從沒像眼前這般感到自己無能、無力,疲憊感瀰漫整個心頭,腦中一片荒漠。 “吱呀”一聲房門開啟,聶星逸沒讓人通稟便走了進來,他一眼瞧見燕王宮中最重要的兩個女子都坐在地上,一個涕淚漣漣,一個哀漠不語。 見他進來,微濃也顧不得自己只著中衣了,抬頭看他:“商議如何?” 聶星逸搖了搖頭:“爭執不休,沒有兩全其美的法子。” 微濃沒有細問,她能猜到朝臣們的顧慮—— 救人,無人能調動兵馬,即便能調動,幽州府五萬大軍恐怕也等不及; 不救,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餓死,燕軍軍心大亂,民心喪失,淪為天下笑柄; 繼續作戰,聶星痕死後士氣低落,明塵遠又不在軍中坐鎮,將領們心思各異; 認輸,燕國國祚到此為止,燕國數任君王、包括聶星痕在內的所有心血都將毀於一旦…… 微濃不言不語,像是受了驚的小獸,縮成一團,披頭散髮地坐在腳踏上。 聶星逸將魏連翩扶起來,亦是深深喟嘆:“從前盼著聶星痕死,總以為他死了,我就能重新掌權……到底是我太天真!他才死了半年,燕軍就落得一敗塗地……” 微濃聞言,只將頭深深埋在臂彎之中,她想不出自己還能說些什麼。 聶星逸見狀,狠狠攥著魏連翩的手,似是下了極大的決心才開口道:“夜微濃,接受寧王的條件吧,就算你不肯投寧,至少也給個和談的機會,否則僵持下去,我們誰也把控不住整個局面。” 他見微濃低著頭,像是石雕一般毫無反應,便也自顧自地說下去:“我也不想投寧,我也想坐穩燕王之位……但如今這個情形,我已經沒有什麼能力了。趁著明塵遠還沒出來,能投就投了吧,他若出來,燕國還會再鬧。”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若想保住聶星痕的威名和基業,再也沒有比和談更好的法子了,你有什麼條件也可以提出來,我們想法子讓寧王答應就是了。再拖下去,你是能救出五萬大軍?還是能壓制長公主?你能指揮所有燕軍?能讓燕國不亂下去嗎?” 聶星逸最後幾句質問,深深刺中了微濃的心。是啊,沒有一件事她能做成,再這樣下去,她也只會淪為一個籌碼,她甚至連自己的命都未必能保住! 聶星逸見她似乎有所動搖,再次嘆了口氣:“趁我如今還是燕王,我還能做得了主,先把訊息釋出出去。一旦兩國開始和談,就能把一些謀朝篡位的有心人壓制下去,先震懾他們在說。” 終於,微濃抬起頭來看他:“這話是誰教你說的?寧王嗎?” 聶星逸沉默一瞬:“別敢誰教的,你要知道,但凡有一絲可能,我都不想揹負亡國之君的名聲,我也想做個光明正大的君王。” 微濃仍舊遲疑著,不肯表態,心裡不知在想些什麼。 “我承認,初開始我是被寧王的條件所打動,心想與其在燕國做個有名無實的君王,不如全部推翻,日後做個一方諸侯也好,為此,我讓定義侯前去找寧王密談……但真正讓我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