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殿中,老十五等人正就緊急態勢私下交換著意見,冷不丁聽得前殿與後殿的交接處響起了一聲尖細的喝道聲,自都不敢輕慢了去,忙不迭地按著品階高下站好了隊,恭候著弘晴的到來。
“臣等叩見陛下!”
一陣腳步聲響起中,弘晴已在李德全等人的簇擁下,緩步從後殿裡轉了出來,一見及此,老十五等人自不敢失了禮數,趕忙全都跪倒在地,齊齊大禮參拜不迭。
“免了。”
弘晴緩步行上了前墀,一撩衣袍的下襬,在龍床上端坐了下來,而後環視了下眾人,虛抬了下手,聲線平和地便叫了起。
“謝陛下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儘管弘晴掩飾得很好,可在場的都是頂兒尖的國之棟樑,自是都能聽得出弘晴聲線裡的陰霾,心頭不免都是一沉,但卻都不敢帶到臉上來,也就只能是規規矩矩地照著朝規謝了天恩。
“爾等退下!”
儘管心火不小,然則弘晴卻並未急著言事,而是朝著李德全等人一揮手,聲線淡然地吩咐道。
“喳!”
弘晴金口這麼一開,李德全等人自不敢稍有遷延,齊齊應了諾,魚貫著便退出了大殿。
“眾愛卿應是都知曉了,中央銀行稽查司郎中成荃喬詔查封了工商銀行總行,並強行羈押了該行行長康萬銘,事發至今,已有兩日,若是朕所料不差的話,想必山西一省之金融秩序已亂,擠兌之風恐已在漫延,若不早做安排,後果殊難逆料,眾愛卿對此有甚看法,且就都說說好了。”
在場的都是弘晴能信得過之人,他自不會有太多的隱瞞,直截了當地便道出了此番緊急議事之主題。
“陛下,臣以為此事必有人在背後主使,若非如此,憑成荃區區一郎中,又豈敢如此狂悖行事,臣提議徹查到底,以釐清真相。”
事關重大,諸軍機大臣自是不敢輕易開口言事,然則老十六卻是沒這麼個顧慮,昂然便搶了出來,義憤填膺地提議了一句道。
“嗯,朕已緊急傳詔山西巡撫繆成緝拿成荃歸案,查是定然要徹查到底的,卻不急於一時,而今要緊的是須得保證金融秩序不能亂,尤其是擠兌之風潮必須儘快平息下來,眾愛卿對此有甚想法且就說說看好了,朕聽著呢。”
老十六這麼個提議純屬廢話一句,沒旁的,出了如此大的事,又怎可能不徹查到底,不過麼,弘晴卻並未嫌棄老十六的無腦之提議,道理只有一個,那便是老十六乃是他弘晴的鐵桿心腹,忠心無二,似這等樣人,只可安撫,斷不可隨意指責。
“陛下,臣以為值此危機將至之關頭,確得當機立斷,臣提議有三,其一,昭告天下,言明成荃查封工商銀行一事乃是擅自妄為,非朝廷之本意,此一條不單須得透過各地官府之告示,還須得在《京師時報》上廣而告之;其二,微臣以為擠兌風潮既起,要平息下去,非一日之功,今正值開春不久,各地商賈都亟需用銀,想必工商銀行那頭放貸必多,準備金恐有所不足,一旦不能兌現商戶之提現要求,風潮必大起無疑,故,微臣提議朝廷當須得緊急調銀,以保證諸銀行、錢莊之急用;其三,各地官府亦當緊急動員起來,調集警力、軍力,以防事態之失控;若能保證此三條,微臣以為形勢當在可控之範圍。”
張廷玉往常都是慎言慎行,向來不開頭炮,可今兒個卻是一反常態,頭一個便站了出來,一口氣便是一通子長篇大論,此無他,經過了誠德年間的備受冷落之後,張廷玉已然有了不小的危機感,自不願再被排擠在決策圈外,加之其比其餘大臣更早得知情況,也早就想好了應對之道,這會兒不緊著表現上一回,又更待何時。
“衡臣這三條說得都不錯,朕看著當是可行,頭一條與第三條明兒個便照準了去做,至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