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剛出口,她馬上滑落到地,趴伏認錯:“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懷疑姐姐,我只是、只是——我們雖然是神的使者,可是,可是——我想終我一生,也永遠趕不上姐姐吧。”
“你來試試。”
“阿?”
神聖伊都幹手腕輕抖,黑沙蜿蜒如柔順的蛇,退回銀盤裡,安靜的趴伏著,一如地上的她。
可是木骨閭蘿知道,眼前的安靜只是表象。曾經有一個女奴,因為一個極偶然的機會,主人不在,她沒忍住好奇碰了碰那沙子,只是剛剛沾到,沙子迅速地爬滿她整條手臂,女奴慘叫,等外面人趕到時,女奴兩眼渙散,像是曾見到什麼極為可怕的場景,不久即發瘋死去。
神聖伊都幹道:“過來。”
木骨閭蘿深悔自己提起忘川沙的話題,背後寒毛絲絲豎立,囁嚅著:“這是……神物,我,我怎麼能大不敬……”
神聖伊都幹看著她,她抬頭望一眼,馬上又深深的低下頭去。
“哈,你怕了。”
“蘿、蘿沒有這個資格。”
“不是沒資格,是怕跟其他人一樣,對麼?你應該聽說了,任何覬覦忘川沙的人,非瘋即傻,沒一個有好下場。”
“蘿、蘿不敢!”
“我就是要你敢。”
“蘿、蘿……我、我……”
“不用怕,我讓你碰,怎麼會讓它害你呢。”神聖伊都幹似笑非笑:“其實沒什麼,所謂忘川沙,是每一個已死的人在過忘川前扔掉的回憶,所以,那些瘋傻的人,是他們自己意志不堅定,被突如其來的大量幻像所噬——可見,人真是一種可憐的動物啊,本來就命如螻蟻,短暫的一生裡卻多是痛苦而少為歡樂,以至忘川沙竟變作了魘物。”
木骨閭蘿聽得迷迷糊糊,大氣不敢出,只有更深的低頭。
她姐姐道:“你怕什麼,你是我妹妹,至多不過讓它們舔舔你的血肉,它們跟我來人間太久啦,為了讓它們維持活力,我可是很辛苦呢——”
語音未落,一個人挑了布簾探頭:“是這嗎,怎麼外面一個人都沒有?”
木骨閭蘿立馬感受到了她姐姐的不悅,剛要回頭呵斥擅闖之人,卻聽見一陣細細簌簌的響動,順著注目,驚見銀盤中的黑沙居然一粒粒跳動起來,就像將爆出鍋的黃豆,劇烈彈起,劇烈落下,然而不過兩三眨眼的功夫,它們又突然休止,從來都無規章的散落的沙子們先是自發自動的縮在一塊像張鐵餅,後來又怕不安全,四散踅到盤子邊,緊緊貼著盤沿,彷彿能給它們些依靠似的;後來再次覺得分散沒有團結好,於是重新密密盤成鐵餅狀。
彷彿一群小人——木骨閭蘿為自己豐富的想象力自嘆不已。
“你就是神聖伊都幹?”紅髮少年將帳簾撩得高高,帳內太暗,他過了會兒才看清楚帳內兩人。
“啊,你是魏王身邊那個、那個——”木骨閭蘿想為姐姐介紹他,以看在魏王面上減輕惱怒,可張口起來卻發現不知解釋紅髮少年到底是何身份,只好說:“是魏王的一個小朋友。”
“我叫勃勃。”少年一邊直盯著神聖伊都幹看一邊走進來:“不錯,確實算漂亮。”
“喂,怎麼這麼對神聖伊都幹講話!”木骨閭蘿去打他,暗地裡朝他擠眉弄眼:難道不知道惹到神聖伊都乾的後果麼?
少年渾然不覺似,自說自話:“烏龜為了個女的躲起來喝酒去了,我說那女的有啥好看,突然想起來不是說你是草原上最美的嘛,現在瞧瞧,果然不錯。”
真實情況是他昨晚婚宴上一宿沒見著拓跋珪,早起去他帳子裡也沒人,找到拓拔儀,拓跋珪正在弟弟褥上呼呼大睡呢,滿身酒氣,拓跋儀也微醺的樣子,不過精神尚好,聊起魏王這樣,不外乎女人的原因。拓跋儀突然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