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衝搖頭:“你這是憑一股新鮮勁兒,興頭一過,也就乏了。”
“不然。俗雲草莽之間多奇傑,我跟你講,今天我就碰見了一件異事。”
“你說。”
慕容鳳道:“下午我從城外歸來,照例騎了馬閒走,快要到城門的時候,在田埂上碰見了幾個牧童各騎著一頭牛回家。一行七八個人,不知怎地走在最前面的那頭牛突然癲狂了起來,兩耳朝天一豎,四個蹄子騰空跳了幾跳,把個牧童嚇得什麼似的,驚叫不已。我一看不對啊,得趕緊想個法子,叫他後面跟著的牧童們出主意,可牧童們雖說騎牛騎慣了,見牛發起瘋來也說是阻止不得的,只叫那背上牧童勉力貼伏,千萬別摔下來。我翻下馬打算試試牽那牛鼻,不防那牛一轉身,放了蹄子便朝我衝過來了!”
他講得驚心動魄,慕容衝現已知他無事,但還是不由著緊的看他一眼。
“我迅速避開,那牛可了不得,橫衝直撞,把後面幾條撞得跌的跌,翻的翻,眼見它背上的牧童就要被甩飛開來,這時一個人忽然大步奔來,邊跑邊把汗衣撂到一邊,猛喝一聲,兩手緊緊摳住牛角,那牛竟動彈不得了!”
“啊,居然如此神力!”
“是啊,更讓人吃驚的在後頭,那牛用角頂他,他紋絲不動,估計牛的蠻勁也上來了,弓著背屈著頸,尾巴橫甩,四蹄刨地,可不卯足了勁?那人又吼一聲,叫旁邊人把背上牧童抓下來,然後用力抓住牛角,譁,你猜怎麼著?那牛被他活生生整個兒掀翻在地啦!”
慕容衝聽到此處,但呼神奇。
慕容鳳接著道:“所以我瞬間明白了一個道理,真正有本事的人,不一定遠在廟堂之間。那個人是丁零人,叫翟斌。”
丁零人屬敕勒一族,最早遊牧在漠北一帶,後來逐步南遷,漸漸與關內人混居一處。
慕容衝道:“看來你最近結識了不少異士豪傑。”
慕容鳳道:“這還只是個開始,不論我們鮮卑的,或是丁零匈奴的,我希望識遍長安城中所有英雄。”
“然後呢?”
“然後——”慕容鳳心思一轉,過來湊頭瞧他手中的通道:“四哥七哥可安好?”
慕容衝見他避開話題,瞧他一瞧,方道:“都好。四哥素來沉穩,是個讓人放心的;七哥嘛,據說一杆矛已經打遍北地無敵手了。”
“這麼厲害!”
慕容衝道:“你的槍法不也是一日千里麼?”
“走走走,”慕容鳳鼓起了興致:“我們到院中比試一場去。青鋒龍鳴,你的寶劍可別生鏽了。”
慕容衝笑笑起身,兩人取了劍與槍往外走,慕容鳳道:“其實我們應該多找些人當陪練,試試那種一人能打很多人的打法,這樣上次我們就不會吃那群劫匪的虧了……說到這兒,那個苻睿真的是宮裡頭那個苻睿?”
話說那晚高蓋離開後,剩餘三人下了山,因氣氛尷尬,中途沒有交談半句,進城後就分道揚鑣了。
“十有八九是真的,”慕容衝分析著:“你瞧我們被攔在城門外那會兒,他還掏出他的腰牌——我注意了一下,那更像一塊宮牌來著,雖然我沒見過秦宮的宮牌具體什麼模樣,但以前我們自己的可見多了。”
“嗯,”慕容鳳點點頭,又笑:“真是宮牌又怎樣,那守城計程車兵不識得,還不是不讓進!當時他臉色綠得!估計從沒吃過這麼大一碗閉門羹。”
“是呀,他那個樣子,就像以前的我們……”
“鳳皇,你何時也學會嘆氣了。”
“……不談這些。天色暗了,待會兒比完,你乾脆在我們屋用完晚膳再回去,”
“行呀,回頭支個丫頭告訴我娘一聲就行了。對了,我似乎好久沒看見賀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