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除姒閼氏外,便只姒閼氏的侍婢丹珠,那個滿頭牛角辮的丫頭。這丫頭絕對是個欺軟怕硬的主兒,在姒閼氏面前裝得乖巧聽話,背轉身對他卻張牙舞爪,話又多,不過尚不失率真可愛,拓跋珪很多事情便是從她那兒聽來的。
譬如:“丹珠姐姐,姑姑對我真好,她對每個人都這麼好嗎?”
“當然。單于陛下每次撿到孤兒,都送給姒閼氏,閼氏把他們當親生孩子看待。”
“姑姑……沒有自己的小孩?”
“噓——這話你可別讓閼氏聽見,她會傷心的!”
又如:“丹珠姐姐,姑姑叫拓跋什麼呀?大家喚她姒閼氏,難道叫拓跋姒?”
“錯,她叫拓跋王姒,是原代國的公主——代國知道不?有多少位公主知道不?哼哼,光正的就有七個!我們姒閼氏排行第四,嘖,瞧我們閼氏這般美貌,其它幾位想必也很漂亮哇——”
“原來我這聲姑姑沒枉叫。”
“你說什麼?”
“沒,沒什麼。”
“不許暗地裡說姒閼氏壞話!”
再如:“丹珠姐姐,今天可不可以不要喝這麼苦的藥?”
“不行,張先生親自煮的,你敢不喝?”
“張先生……別告訴我是張袞。”
“咦,你怎麼知道?”
“我……我好像聽過這個名字,就隨口說出來了……真的是他?”
“哪來那麼多真真假假,我統共只認識一個張先生。”
被允許下床的第一天,拓跋珪就不聲不響跑去找張袞,他得謝謝他,順便問些事情。
張袞正靜靜地擦拭一支笛子。笛子有了些年頭,青綠色的笛身微微泛白,他細細的撫了一遍又一遍,簡直像入了魔。
“很重要的東西?”
“唔。”點點頭,他正式轉過來瞧他:“看來傷好得差不多了。”
“是呀,多虧了你的藥。你怎麼知道我在姒閼氏那兒?”
“這個嘛,她叫我過去,所以……”
“你們認識。”
他對他肯定的句式有些驚訝,笑了笑,反問道:“你說呢?”
拓跋珪明白自己可能觸到了別人不願意涉及的談話領域,於是傻笑了笑。
“那傷口留了兩道疤,以後恐怕也難消下去。”
“沒關係。”
“用什麼割的,那麼深?”
拓跋珪把匕首從腰間解下來,遞給他看。
張袞放在手中掂了掂,觀察著刀柄,拾了纏刀的布條道:“這不是普通的布帶,裡面攙了極細的絞絲,恐怕一般刀劍都砍它不壞。”
待布條全部拆下,顯出頑糙的刃身,他的眉漸漸皺起來,伸出修長的手指打算一碰——
“別!”拓跋珪叫住他:“它看起來跟沒開鋒似的,卻快得不得了,切上去縫都不見,其實早到骨頭裡去了!”
張袞輕笑:“確實,只逼近它,就能感到一股破膚的寒氣。”
“千萬小心。”拓跋珪叮囑道,又問:“……你識得出它是什麼刀麼?”
張袞再仔仔細細看了一遍:“鑄造的材料好像不止一種,我一時也說不清。你看這裡,”他指著靠近刀柄的刀身尾處:“這裡有一個圖案,應該是個記號。”
拓跋珪湊前去,看到極小的一個人頭,沒有頭髮,也沒有眉毛,只畫了兩個眼睛和鼻嘴。
他帶著疑惑望向張袞,後者聳了聳肩,問:“你從哪兒得來的?”
“一個牧人交到我手裡。”
“他說什麼沒有?”
“沒。”
“那可難猜了。”張袞把刀纏好重新別在他腰側:“管他呢,這可是個寶貝,指不定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