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最少也得砍頭啊,以大人所受的苦楚來看,起碼得滿門抄斬……”一名影子管事伶俐的道。
“是啊!最少也得砍頭,可我大人有大量,說放過她就放過她,她一根毫毛都沒少,你們說說,本官這胸襟廣闊到什麼境界了?”
“大人之胸襟,比天高,比海深,那女子能遇著大人,實在是她三生修來的造化!大人菩薩心腸啊!”
“對對對,大人菩薩心腸,那女子能安然無事,實在是她的造化!”眾人紛紛點頭附和。
方錚被眾人七嘴八舌安慰了半晌,鬱卒的心情總算是稍稍開朗,臉上也露出了笑容,臉上那道醒目的巴掌印,在笑容中扭曲變形,顯得格外怪異。
昨天不知發什麼神經,居然兩手按到那女子的咪咪上,方錚敢對天發誓,當時他真沒起什麼壞心眼,純粹就想逗逗那嬰兒,——當然,方式可能用錯了,不管怎麼說,也不該將手按到那地方,雖然很大很柔軟,可那對寶貝明顯不屬於他,不但碰不得,連看都不能看的。
結果很顯而易見,鄭氏情急羞怒之下,不假思索的甩了方錚一耳刮子。
鄭氏抱著嬰兒羞憤而逃,方錚當然不能跟她計較,於是乎,他只能生生受了這一巴掌,這是個啞巴虧,他不得不吃下。伊人已抱嬰兒去,雙手唯留奶馨香。
展開鄭氏獻上的信箋,方錚板著臉道:“今日叫你們來,是要你們看看這東西,這是李伯言在我到蘇州之前,賊人送給他的威脅信,信上言明,不得向欽差透露任何關於稅案的線索,否則,他的兒子將會被撕票……嗯,殺害。”
一名影子管事接過信箋,對著屋內的燭光仔細看了看,然後抬起頭疑惑道:“大人,您叫屬下看這些東西,是何用意?”
“找找線索,沒別的目的,你們在影子中能做上管事的位子,必有自己的本事,對於偵刑之事,或許能給本官一點提示。”
“可是……大人,就憑這寥寥數語,怎麼找線索?”
方錚嘆了口氣,這些愚昧的古代人,果然什麼都不懂……
方錚耐心的展開信紙,指著上面的字跡解釋道:“瞧,這是紙,對吧?這字是用墨寫的,對吧?每個人寫字都有自己的字跡,對吧?用詞遣句是粗魯還是斯文,行文之間有何風格,大家都看得出,對吧?”
抬起頭,迎著眾人疑惑的臉,方錚緩緩道:“這些都是蛛絲馬跡,明明白白擺在你們面前的,只等著你們去發現了。”
“這封信用的紙張,明顯很華貴,你們再仔細聞聞,是不是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味?這種清香是什麼味道?什麼人喜歡用它?它產於何地?它用的墨也是很名貴的徽松墨,從字跡上看,此人寫的字很大氣,筆法蒼勁,力透紙背,分明是有很高深的學識,而且你們看,這上面的每個字,它的最後一筆,都隱隱向右邊挑了一點,而且每個字寫出來都有些生澀,這說明什麼?說明他可能是用左手寫的字,他為什麼要用左手寫字?因為他右手寫出來的字別人很可能認識,所以他只能用左手寫,也許,他是我們認識的某個熟人,也許,他是李伯言認識的某個熟人……”
望著眾人恍然的神色,方錚沉聲道:“很多案子,線索其實都擺在我們面前,只是我們沒這個能力去發現它,結果這世上就多了無數的冤案,懸案,其實無論誰犯了王法,做了傷天害理之事,總會被人查出來的,天理昭昭,王法無情。民間有句俗話說:‘人在做,天在看’,除非己莫為。你們看,剛才你們是不是跟沒頭蒼蠅似的,毫無線索?可我現在這麼一啟發,你們是不是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這就是了,幕後之人沒你們想象中的那麼神秘,那麼強大,他還是留下了線索給我們的,這些線索他自己根本渾然未覺,這對我們來說就是機會。”
頓了頓,方錚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