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欺天玉盒】之中出來。
是因為劉殺雞傷勢極重,且被黑暗之力侵襲,體內元氣紊亂,他自己的確是有點兒支撐不住,需要有人幫一下,而在【欺天玉盒】裡面的所有人之中,白遠行的實力是最強的,也不至於完全成為累贅,所以白遠行自告奮勇地出來幫他。
“你揹我,我們誰都走不了了。”劉殺雞靠著一塊黑色岩石勉強站著,淡淡一笑,道:“我是走不了了,這一次太一門有備而來,佈下了天羅地網,前有追兵後又堵截,帶著孩子們出去的擔子,只能交給你了。”
“我?”白遠行一怔,隱約明白了劉殺雞的意思,急忙道:“劉大俠,不行,你不要放棄啊,我揹你,一定能夠衝出去,您不是也說了嗎,師尊已經就在附近,只要我們運氣好,找到師尊,就平安了,師尊如今身份尊崇,太一門必定不敢與他為敵。”
白遠行口中的師尊,自然就是葉青羽。
當初的白馬劍奴,如今的身份是葉青羽的開山大弟子。
劉殺雞聞言只是笑了笑。
他覺得雙腿有些發軟,斜倚著岩石緩緩地坐下來,血水已經浸透了腳下的泥土,傷勢過重,他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血氣,且體內黑暗之流流轉,破壞他的生機和內元,此時元氣通道之中,內元亂竄失控,他知道自己已經撐不了太長的時間了,而且體內有黑暗之力印記,絕對逃不掉,會被太一門尋跡追殺而至。
“你若揹著我,那大家都走不了……呵呵,當年葉兄弟將你們託付給不死神皇宗,然後南宗主又將你們託付給我,若是你們其中任何一個人出了意外,我都沒有臉去見葉兄弟了。”劉殺雞面色從容,有著前所未有的釋然,道:“四年前風雲論劍大會一戰,葉兄弟神采驚人,我這一生,浪蕩天涯,只想要為光復師門,可惜力有未逮,一聲落魄,沒有什麼還有,只有葉兄弟、胡大哥和南少主他們,與我投契,猶如兄弟,只可惜我無法再見到他們了……”
白遠行聞言,心中難過,還想要在說什麼,卻被劉殺雞制止。
“小白,你聽我說。“劉殺雞咳嗽了一聲,口中一處一縷鮮血,道:”現在太一門追殺的是我,他們知道,我帶著你們逃了出來,所以只要我死了,他們才會放棄追殺,而你們才會有希望,“說著,他掌心一展,將一隻巴掌大小的玉盒祭出,交給白遠行,道:”這【欺天玉盒】是所有孩子的藏身之所,帶在身上,速速離開,當初葉兄弟傳授與你的【天盲道】功法,連南宗主都讚歎不已,是一等一的逃脫和匿形之術,大家的安危,就都繫於你一人之身了。“
“劉大俠,你……”白遠行不知道該說什麼。
“生死由命成敗在天,四年前,我於風雲臺上斬太一門三大掌教,已經是為宗門復仇了。”生死時刻,劉殺雞越發從容,他將一枚神光閃爍的玉訣,交給了白遠行,道:“這是我白蓮劍派所有劍術傳承,包括【蓮華九斬】,替我轉交令師,請他尋一資質適合之人授之,讓我白蓮劍派先祖前輩的心血不至於斷絕。”
白遠行見他心意已決,而且也知道這是唯一可行的辦法,面色悲慼地接過來。
“走吧。”劉殺雞一把推開白遠行,道:“速走,不要耽誤時間。”
白遠行長身而起,將【欺天玉盒】和神光玉訣都收好,珍重地向劉殺雞行禮,肅穆認真地道:“劉大俠,保重,希望我們……後會有期。”
說完,他轉身就走。
劉殺雞臉上,浮現出笑意。
“告訴令師,我劉殺雞,不辱兄弟之名,不辱風雲臺並肩一戰之榮耀。”
說完,他斜倚岩石,單掌握劍,緩緩地站起來,朝著相反的方向,踉蹌而行。
白遠行的身形微微一滯,旋即如一道淡影,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