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月輝冷,白霜滿地,樓棟與樓棟之間的區域涼風陣陣。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已到來,喻示著天將破曉。
黃斌斌心事重重地坐在呂三的肩頭。崔柯說了那句不是之後,便再不說話了。黃斌斌和呂三,一併給她趕到了房子外面。黃斌斌掙扎著要找崔柯討個說法時,呂三制止了他。
“別打擾她,黃斌斌。”呂三若有所思地搓著手指,“她在做正事呢。”
呂三總知道崔柯在想什麼做什麼,黃斌斌對這件事感到說不出的鬱悶。但他卻是不再鬧著回房子裡。
現下,他盯著崔柯被風吹亂的那幾縷髮絲發呆。為什麼,他總不能比呂三更快明白崔柯的所思所想呢。
自那夜過後,崔柯足足睡了一整天。睡醒,便是吃吃逛逛,像是來攀城旅遊一般。黃斌斌樂得輕鬆,跟著崔柯遊覽了大半攀城的景點。
直到一通電話響起。
“我是小依,你還記得嗎?”電話那頭的女聲聲音有些怪異,粗聽之下,很是沙啞粗糲。
小依原本的聲音是刻意略帶點矯揉造作的音色。
崔柯此時正在攀城一家新開業的購物中心閒逛。她停下了腳步,朝人流稀疏的角落走去。
“記得。你沒給我打錢。”
“我加錢……我給你加錢!你現在趕緊過來找我……我給你翻一倍的價錢!你快過來呀,地址是……”
崔柯結束通話電話,抬手將坐在她肩頭的黃斌斌塞進呂三的挎包裡。
網約車司機不住地打量車後座的兩人。一雙眼白髮黃的眼睛,眼珠子不安地左右轉動。
“你們這麼晚去那裡做什麼?”司機說話了。
崔柯閉著眼回答,“有人叫我去的。”
司機舉手撕掉自己嘴唇上乾燥的嘴皮:“我們攀城人,晚上可都不會去哪兒。”
“師傅,這是什麼原因呢?”呂三開口了。他說話的語氣可比他的臉蛋顯得平易近人。
司機也沒想到,看起來冷冰冰的男乘客實際上比女乘客要好說話。他舔舔嘴唇,露出一口被煙燻黃的牙齒。
“那地方是以前的刑場,陰氣重的很。那裡還有很多野狗,聽說是那些吃屍體的狗的後代。它們現在都不怕人呢!”司機覷著鏡子裡的兩人。
“要我說啊,叫你們去那裡的人不是有問題,就是想找你們麻煩。我要是你們,起碼跟對方磨到明天白天的時間才去。”
司機的好心勸告,收穫了崔柯無視。她閉著眼,好似已經入睡了。
等車到達目的地,崔柯立即開啟車門下車。車裡的司機,小小的“哎呦”了一聲。手打方向盤,倒車離開。
專門用來行刑的地方,果真陰氣重。森森冷氣瀰漫在樹叢間,殘月於樹杈間隱現,不時有淒厲的鳥叫聲響起。
“喂,你在哪兒呢?”崔柯找了一處平地給胡依聰打電話。
那頭的聲音嘈雜,胡依聰像是穿行在密林中,不時有樹枝斷裂的喀嚓聲,和與植物葉子發生摩擦的娑娑聲。
電話被結束通話前,傳來了幾聲兇狠的狗叫聲。
兩棵歪脖子的樹間,突然竄出了一道身影,向正坐在一塊石頭上的崔柯襲去。
狗牙尖利,上面掛著涎水。深沉的狗吠,從它喉嚨間溢位。
比成年男性手腕粗的狗爪,劃破了崔柯的上衣。在爪尖想要更進一步的瞬間,崔柯扭身反手用龍頭書刀劃傷了搭在她後背的狗爪。
“嗷嗚。”狗嘴裡的涎水四散在半空,隨風掉落在石頭面上。與此同時,狗頭撞擊在了石塊的側面,身體墜地。
狗的四隻腿還在前後左右地劃拉,掙扎著想起身。
“胡依聰?”崔柯蹲下身,手心的龍頭書刀挑動狗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