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擊隊朝日本鬼子扔手榴彈一樣,扔得歡著呢。一群人追周漢臣,哪個要用我戴良才帶頭號召?
要說周漢臣確實有些冤。他平時喜歡一點女學生,絕對談不上流氓。他那天晚上也絕對不可能去給糾察隊下毒。你們說糾察隊可能是中煤氣,我覺得那合乎情理。其實,後來大家沒有明說,心裡差不多都明白過來。
周漢臣死了十多年了。我們荊山島工讀學校的這些學生也一個個熬出了頭。我去年就發出倡議,到周漢臣老師逝世十五週年那天,當年的學生都去荊山島祭奠他。那時我們幾個上大學的也就都畢業了。我和眉子、阿男、閻秀秀都通了信。我為什麼要帶頭搞周漢臣十五週年祭?就是說明我從心裡邊感謝他。我對他們說,以後每逢周老師忌辰,我們都要想辦法祭奠他一回。你們可能不知道,周漢臣老婆那些年也去世了。他又沒有兄弟姐妹,父母早就不在世了,又沒有子女。我們不祭奠他,誰祭奠他?
中國古話說,一日師恩,終生為父。周漢臣對我們豈止是一日師恩?沒有他,肖莎莎早就上吊死了。沒有他,荊山島工讀學校二百多人當年可能就餓死了。沒有他,馬小峰和糾察隊那十幾個人也可能早就煤氣中毒死了。
沒有他,就沒有我戴良才的今天。
調查人冷靜地等戴良才講完了。
調查人問:你既然對周漢臣懷有這樣的感激心情,就尤其應該幫助我們把案件搞清楚。那天晚上,馬小峰到底和你講沒講他覺得不對勁,像是煤氣中毒,不是周漢臣下毒?
戴良才眨了眨眼,雷歷風行地一甩分頭:沒有。
調查人問:你剛才說大夥後來心裡都明白過來,糾察隊可能是煤氣中毒,不是周漢臣下毒,這是怎麼個明白?
戴良才說:人之常情。事之常理。
周漢臣去毒糾察隊有什麼意義?半夜三更,他能用什麼方法把糾察隊都毒昏?他每天被監管在自己的房間,也很難操作。真要下毒,他大半夜的又跑到糾察隊小屋看什麼?還開什麼窗?這麼一想,就漏洞百出嘛。
調查人問:這些常理你們當時就應該能想到啊。為什麼群起而攻之,最後用那樣殘忍的手段將周漢臣砸死?
戴良才放下了二郎腿說道:我剛才講的只是一般的邏輯,也完全可能站不住。
調查人問:什麼意思?
戴良才說:現在都說糾察隊那天是煤氣中毒,周漢臣是去救他們,結果被誤會。這一整套判斷建立在什麼基礎上呢?就是肖莎莎的敘述。她說,她看見周漢臣進了糾察隊小屋。她說,她看見周漢臣出來,大開了門窗。就這兩條。然後馬小峰等人回憶自己像是煤氣中毒,才有了周漢臣被冤的結論。可是我現在問:肖莎莎的話可靠嗎?有沒有旁證?
調查人打量著戴良才:你這是什麼意思?
戴良才晃著白馬一樣的長臉,理了理分頭,接著說:第一種情況,如果他去了小屋,門窗不是他開的,而是原來就開著的,那會怎麼樣呢?既然門窗原來就開著,那就不可能煤氣中毒。屋裡十幾個人昏睡不醒,如果是中毒,就和周漢臣進屋有關係了。
調查人十分驚愕,他們等著戴良才往下說。
戴良才揮著手勢接著說道:第二種情況,如果周漢臣根本就沒進小屋,也沒碰門窗,這又該做如何分析?還有種種情況。
調查人看著出爾反爾的戴良才,一時十分驚愕:你什麼意思?
戴良才說:我沒什麼意思。現在唯一能夠確定的是,肖莎莎被周漢臣堵在糾察隊小屋旁邊的牆角,然後肖莎莎嚷開了,這些都有人證。其餘什麼都不能確定。
調查人問:你的意思是……
戴良才伸出手指很長的手,擺了一個很有表現力的手勢:我的意思,關於周漢臣去糾察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