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聲尖銳刺耳的女聲喚回了她的神志。她茫然地回頭，當眼睛焦距聚攏，看清站在自己不遠處的人時，她愣了一下，好一會，才慢慢叫出那徘徊在口中的三個字。

“陳雅婷。”

“哼，還真是你。”

她譏誚的語氣讓莫一回憶起五年前，她離開時的情形。五年過去了，再見到她又彷彿當年的情境重現。同樣的位置，同樣的人，時間轉移下，卻留下了空間的重疊。

五年前，莫一在接到醫院下的勸退通知時，她也跟此時一樣，像個傻子一樣，站在這裡，思考著究竟是哪裡出問題了。她從未想過那件事會在短短的三天內，就傳遍了全醫院。她以為，那件事，除了自己的老師，不會有人知道的。可是，現實給了她狠狠的一巴掌。

她永遠忘不了，離開時，眼前的人留給自己的那段話。

“莫一，你以為你名字有個一，你就能一輩子是第一麼？這個社會，永遠都是弱肉強食，你連保護自己都不會，要怎麼在這個社會生存？我不怕告訴你，影片是我發到院長和校長的郵箱的，也是我拍的。”

“可這根本怪不了我，如果你沒做過，我也沒有機會去做這件事。也只能說你蠢，做這種事，居然還不鎖門，活該被我拍到。不過你也要謝謝我，我只是發在了醫院的公眾郵箱裡，沒有給你髮網上，還該謝謝我幫你同院長說了情，只是讓你被開除。以後記住，不拼爹，就低調點。”

莫一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人，五年了，她身上的氣質沒有絲毫改變，即使就這麼站在你面前，依然可以感覺到她身上那咄咄逼人的氣勢。而臉，多了一份屬於女人的嫵媚，比起當年，更媚了。如果要用她淺薄的語文功底來形容她的話，只能是更像狐狸精了，卻媚而不妖。

可是她一直不能理解，她這麼一個沒有親和力的人，該如果去做好一個心理師。

“沒想到，五年了，我居然還能在這見到你。”

高揚的女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她點點頭，輕輕地說了句：“我也沒有想到，還會再見。”

這句話是實話，從學校離開後，她再也沒有來過醫院，連靠近都沒有靠近過。在她沒有換手機號之前，師父還曾經打電話給她，說會想辦法讓她回醫院。可是陳雅婷的話，讓她明白，那是不可能的。

眼前的女人，不僅僅是學校的學霸，還是醫院的霸王。除了那個不知名的股東外，最大的股東，就是她家了。她不想讓自己的老師，為了自己而去得罪這樣的一個睚眥必報的富二代。她有自己的前途，為了自己，不值當。

“呵呵，那你今天來這兒，是想幹嘛？看病麼？那可以，看在我們是老同學的份上，我給你打個折。”

說著就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張名片遞給她。

莫一看著她手中那張小小的紙片，沒有動，就這麼一瞬不瞬地盯著它，彷彿要把它看出一朵花來。

“怎麼看傻了？我想，你即使不來醫院，也該關注下電視上的新聞吧？”

她的話，讓莫一覺得莫名其妙。五年了，她已經脫離那些東西很久了。她的世界只剩下養活莫子初一件事了。她真的沒有時間去管那些“國家大事”。

不過她並不想同眼前的人有什麼太多的糾纏，她瞭解她的脾氣，如果自己今天不接下她所謂的“好意”的話，未來有一天，她肯定會給自己下絆子的，雖然她們之間，已經沒有可以交集的地方了。

在看到她臉上露出那不耐煩的表情時，莫一伸手一把拿過她手上的名片，看上去就像是迫不及待地搶來的似的，再抬頭，就看到對方的表情好了不少，眼中的得意，毫不掩飾。

莫一在心裡苦苦地笑了笑，真的很想問一句，今天究竟是什麼日子，自己出門之前，應該看看黃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