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圳白望著那袋子藥,緊繃薄涼的眼底逐漸變得鬆緩,從最裡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張便籤。
——其實也算不上是便籤,只是一張隨手撕下的半頁紙條,上面用端莊秀麗的字跡寫了幾種藥的服用劑量及忌口,周到且細緻。
他像個貧瘠的拾荒者,反覆默讀著這幾行字句,悄悄收緊手指,企圖從中汲取到一絲裹身的溫暖。沒來由的,腦海忽然不合時宜地聯想到一張溫柔淡靜的臉。
梁圳白鬼使神差開啟自己的社交軟體,找到列表中的人問:[下午的時候,你有沒看見過有人來我位置上?]
沒幾秒。
[17法學3班官致風:啊?不知道啊哥。]
[fionn:你不是就坐我對面準備辯題資料?]
[17法學3班官致風:這不我箏哥下午破天荒來圖書館了,給我打了個電話,我就把位置讓給她了。]
[fionn:周箏?]
[17法學3班官致風:對,她,邊上還有個美女,沒看錯的話應該是我們專業第一。幸虧我提前找人打聽過她不參加這次的辯論賽,不然我們拿獎金可有點懸了。]
[fionn:……]
稍微和梁圳白接觸過的人都知道,他只專注學業競賽獎項,向來對校內外事物表現得興趣很寡淡。官致風顯然也意識到了這點,識趣地打算結束話題。
沒料下一秒就看見他問:[她叫什麼名字?]
官致風意外地撓了撓臉頰:[呃……董知霧。]
[fionn:把她聯絡方式推給我。]
螢幕另一端躺著玩手機的官致風手機差點砸到臉上,懷疑今天是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竟然能親眼看見梁圳白主動要人聯絡方式。
梁圳白指腹輕燥地摩挲著手機屏,低頭看著官致風火速推過來的名片。頭像是張乳白色的小貓,暱稱也很簡潔,單字一個霧。
他沒太猶豫,很快發了條驗證申請。
等了好一會兒對面才透過。
[霧:找我有什麼事嗎?]
梁圳白直接將手裡藥的照片發了過去,詢問意味不言而喻。
知霧很坦率:[這些藥是我買的。]
梁圳白剛要擰眉,對方好像猜到了他要說什麼一般,飛快地打字。
[霧:不過不許還錢!]
[霧:上次你也給我買藥了不是嗎?我們扯平了。]
梁圳白手指長久頓在螢幕上,半晌後才因她拙劣蹩腳的藉口,唇邊溢位抹無語的笑。
扯哪門子平?
他買的那支藥膏頂破天也才一兩百,袋子裡這幾盒不用看都知道遠超出這價。
要是現在還察覺不出對面小姑娘對他的那點小心思,這幾年的摸爬滾打也算是白過了。
馬上臨到上班的時間點,梁圳白也沒功夫再繼續和她掰扯,將藥錢徑自轉了過去,將手機揣回兜裡出門。
老闆龐哥今天正好也在,悠哉地坐在吧檯前,讓調酒師調了杯dankke。
見到梁圳白有些懨懨的蒼白病容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