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八點半左右,於林乘坐著洋車來到了琉璃廠路口,付過車費走下洋車,踩著腳下薄薄的一層積雪,邁步走向了琉璃廠。
今天於林身上是一套藍色的長衫,鼻樑上還戴著一副墨鏡,此時的相貌跟本身也有了天壤之別,現在行走在琉璃廠街上的是一位膚色微黃、留著一縷山羊鬍子的中年人。
於林曾經以本來面貌帶著小琳琳在琉璃廠好幾家店鋪進行過一次大采購,買了不少筆墨紙張和印尼,還在一家叫“萃文閣”的店鋪裡買了一大堆的田黃石、雞血石和壽山石的原石,後來還因此招惹了兩個不開眼的傢伙偷偷跟蹤自己,只不過那兩個傢伙已經遭到了懲罰。
可以質疑琉璃廠開設店鋪的那些掌櫃中某些人的人品,但是絕對不能懷疑他們的眼力勁兒,無論是辨別器物的真偽、品質,還是出眾的記憶力,根本不容小覷,甚至其中的佼佼者能夠僅憑著記憶力,清晰記得最近幾年內光顧過的絕大多數客戶。
上一次於林帶著小丫頭在琉璃廠揮金如土的一幕,估計早已經被不少有心人牢牢地記在心裡,期盼著這位冤大頭能夠光顧自己的店鋪。
因此今天再次來琉璃廠,於林不僅換了一身衣物,還透過靈力對自己的容貌、膚色做了偽裝,更是沒有帶著小丫頭,他倒不是擔心自身的安全,而是顧忌於佑民以及小丫頭等人。
今天的琉璃廠街上依舊沒有幾個人影,於林在路過上一次購買各種原石的那家“翠文閣”時,還故意進去轉了一圈,無論是熱情的夥計、還是掌櫃都沒有能夠分辨出來者的身份。
在翠文閣裡只是簡單地溜達了一圈,於林就走出了店門,如今這裡幾乎和上一次光顧時沒有什麼明顯的變化,掌櫃還是在繼續著自己的舊印章翻新工作。
接下來的時間裡於林又光顧了幾家店鋪,還在一家專營選宣紙的店裡各買了一刀看上去品質不錯的熟宣和生宣,等回去試用看看實際效果,如果理想的話下一次就多買一些,如今由於兵荒馬亂,這種古法制作的宣紙也越來越少了,甚至有不少工藝精湛的作坊,在戰火中遭遇滅頂之災,現在能夠多存一點兒,留著以後自己使用或者送人都是不錯的禮物。
當於林走進佑民書鋪的時候,看到於佑民還是如同上次來時的模樣,依舊在煤球爐旁自顧自地低頭看書,聽到有人進門的聲音,連頭也沒有抬,只是語氣平淡地說道:“想要什麼書,自己到書架上挑。”
於林心裡不由暗自吐槽,如果自己是顧客,就衝於佑民這種態度,絕對不會在這裡買東西。
可惜恰恰相反,現在於佑民這種做派,幾乎就是如今這個時代相當多的一些讀書人的真實面貌,自恃讀書人的清高,又顯現出迫於生活的壓力,無奈之下從事商賈這種有違自己讀書人身份的營生,那些真正的讀書人偏偏就喜歡到這種店鋪裡光顧,反而對於那些一副虛偽笑容、滿嘴阿諛奉承的商賈從骨子裡感到厭惡。
於林今天還有其他的事情,也不打算多浪費時間,於是直接開口道:“父親,我今天過來是有重要的事情通知你。”
聽到於林的聲音,於佑民這才抬起頭,看到眼前陌生的中年人,不由暗自困惑不已,剛才自己明明聽到了於林的聲音。
於林並沒有耽誤時間,直接說道:“是我,於林。”
於佑民再次聽到對面中年人的聲音,才確定眼前這個陌生的中年人正是兒子於林畫的妝,不由想到上次對方沒有理會自己,就徑直離去的一幕,不由氣呼呼地說道:“原來是您老人家大駕光臨,真是蓬蓽生輝呀!”
於林也沒有慣著對方,冷笑著說:“於佑民,如果不是存在著血緣關係,如果不是不想小琳琳幼年喪父、母親中年喪夫,你以為我會管你的死活?就連你們北陝總部的最高領導人,見了本座也要尊稱一聲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