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間是一個佈置典雅的書房,黃花梨木的長條案、靠椅、書架、古董架以及其他各種傢俱同樣儲存完好,書架上擺滿了各種古籍,只不過從書籍的外觀來判斷,原主人似乎並不是喜歡讀書,很多書籍基本都沒有翻閱的痕跡,牆壁上懸掛著六幅山水畫,於林一眼望去竟然在其中的四幅畫上都看到了熟悉的留款,赫然是唐寅(即唐伯虎)、沈周、文徽明和仇英。
於林心裡不由暗自疑惑,就這樣一個落魄的八旗子弟家中,竟然會同時出現明代四大家的畫作,是巧合還是圈套?
於是他釋放出一股神識籠罩在留有唐寅名款的一幅《落霞孤鶩圖》上,雖然自己的神色並不能直接推斷出畫作的真偽,但是卻可以細緻入微地徹底檢查出紙質的大體年代、墨色的浸染程度,再結合後世自己瞭解過的關於唐寅書畫特徵,有這幾樣也就可以初步判定眼前畫作的真偽。
透過神識仔細檢查過紙質和墨色後,於林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之處,從畫紙那久經歲月留下的滄桑感以及墨色的浸染程度,已經基本可以認定這是一幅年代久遠的古畫,這幅古畫縱接近一米九、橫一米多一點兒,尺寸、篇幅也與後世資料中的記載資料差不多,記憶中唐寅的山水繪畫風格秀逸清俊、筆墨細秀、佈局舒朗,眼前的這幅畫也基本符合這些特徵,於林也就下了決定,只要雲川貝子的報價不是太離譜,他都會把這裡所有的東西全部買下來,如今對於他來說,與其留著一堆現大洋仍在儲物袋裡吃灰,還不如換成其他有價值的東西儲存。
第二幅是留有沈周名款的《廬山高圖》,畫縱一米九多、橫接近一米,畫中層巒疊嶂,高聳的山峰層層疊疊、山上草木茂盛、樹木鬱鬱蔥蔥、蒼翠挺拔,整幅畫面構圖飽滿且具有生動活潑的韻味。
於林檢查過這幅畫的紙質和墨色後,再結合畫面的韻味,覺得即使不是沈周的原作、也是後世名家的仿品。
現在時間也不允許於林再仔細觀看下去,他微笑著看向正一直緊緊盯著自己的雲川貝子,淡然開口道:“雲川貝子爺,不知道您家裡準備割愛的這些傢俱和擺設都有哪些?具體報價多少呢?”
剛才從於林走進東間主臥後,雲川貝子爺就在一直偷偷留意著於林的表情變化,他希望能夠從眼前這個年輕的有錢人面部表情變化來分析對方的心思,只要這個年輕人流露出喜歡的情緒,雲川貝子爺就打算狠狠地宰對方一刀,眼前這些東西可是自己除了宅子之外唯一值錢的東西了,他一定要想方設法賣個好價錢。
可惜讓雲川貝子爺失望的是,這個年輕人剛才也只是走馬觀花隨意打量了幾眼就沒有再關注任何一件物品。
剛才雖然那個年輕人多看了幾眼掛在牆上的幾幅畫,可是雲川貝子爺絕對不相信對方這麼一點兒年紀會懂書畫鑑賞,要知道一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既然對方是青山堂的少東家,肯定要懂醫術,而學習中醫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那需要經年累月的學習積累,眼前的年輕人才多大歲數?恐怕光是那些入門的中醫藥典籍還沒有背完吧?至於多看了幾眼那些書畫,估計也是一個附庸風雅的紈絝子弟。
對於自己家裡的這些書畫,曾經也有人帶著鑑定師傅過來看過,只不過對方僅僅稍微打量了幾眼就搖頭斷定是贗品,因此對方也只是給他出了一千二百塊現大洋的超低價格,雲川貝子爺當然不會同意,他知道來的這個傢伙是井上會館的狗腿子,自己光是欠井上會館開的大煙館的大煙錢就有七百多了,扣除欠款剩下的那點錢根本也就夠還其他兩家煙館的欠賬,最後還能夠剩下百八十塊現大洋,夠自己抽幾回大煙?
雲川貝子爺當然也不會完全相信那個傢伙帶來的鑑定師父,不過自己現在也沒有錢去找別人來給鑑定,他倒也曾經念過幾年的私塾,當然知道明代四大家的名號,說實話連他自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