烘烤過後的橘子捏在手心裡暖哄哄的,林斐剝下一瓣橘子送入口中。與日常冷食的橘子不同,入口的橘子非但沒有日常冷食的橘子入口時涼的牙齒打顫之感,且其特有的橘果香甜也並未因烘烤有損,反而因著烤去了不少水分,使得入口的果肉變得格外香甜了起來。
女孩子也在食著那烘烤過後的橘肉,邊吃邊道:“西域絲路之上的瓜果更甜也是因為日頭炙曬去了不少水分的緣故!”說話間,順手將那剝下來的橘子皮同樣置於鐵網之上烘烤起來,橘皮的香氣隨著鐵網下炭火的烘烤慢慢瀰漫開來。
聞著那股瀰漫開來的橘皮甘香,林斐的嘴角下意識的翹了翹,看著女孩子又往鐵網上放上了兩塊小小的番薯,明明是風雅至極,頗受文人名士推崇的圍爐煮茶,因著她往其上加上了這些瓜果同番薯的緣故,竟是多了幾分雅中透俗,俗中又透著雅的意境巧趣來。
嗅著空氣中瀰漫著的果香同番薯香氣,捧著手裡那粗糙捏製的粗陶茶杯,他看向女孩子,開口說道:“你這問題有趣,當年我成為陛下伴讀時便想過了。”
女孩子聽到這裡,挑眉反問他:“你覺得此題可有解?”
“於先帝而言,能解的不多,甚至可說幾乎沒有多少事是能解的,”林斐說到這裡,眼裡不自覺的帶上了幾分笑意,他看向面前的女孩子,試探著問她,“但於陛下而言,大多數事都能解了。你可知曉是什麼緣故?”
於先帝無解,可於陛下有解是什麼緣故?溫明棠只覺得這一刻自己同林斐好似在玩現代社會不少人都玩過的遊戲——‘腦筋急轉彎’一般,聞言,她先是略略一愣,待反應過來之後便笑了,她道:“因為先帝沒有明君之志,同樣亦不顧忌身後之名,所看所求皆只有眼前的享樂以及為了永保自己的享樂而追求的虛無縹緲的長生之夢。於這樣一個什麼都不顧忌的君主而言,所能桎梏他的,約束他的,極少。真正能約束他的,怕也只有地底下那真正眾生平等的閻王爺了。”
這些話聽的林斐的眼睛愈來愈亮,他專注的看著面前的女孩子,等她接下來要說的那些話。
“於陛下而言大多數事能解的原因是因為如今的陛下有明君之志,本人又是個極為注重聲名及史書評價之人,便是不看其個人能力,一個如此的君王在位,比之先帝要好上不少,”女孩子說道,“當然陛下個人之能亦同樣重要,若是個愚笨之人,怕是根本聽不懂也看不明白那些所謂的民生之事,極容易被底下之人牽著鼻子走。”
“可萬事皆有兩面,極為注重聲名會令陛下自己約束自己的言行,可同樣的,有人若是藉著陛下看重聲名這一點,在這一點上折騰,陛下若是愚笨,於他而言亦同樣是件麻煩事。”溫明棠說到這裡,順手一指,指向皇城的方向,“如靜太妃以養恩的孝道來拿捏陛下,陛下既注重聲名,自不好太過違背靜太妃的動作,使得靜太妃一直在折騰。說實話,若沒有陸夫人這一茬,以及年前那南北衙調動之舉,外頭的人怕是都要以為陛下之能不過爾爾了!”
林斐點頭,他看著眼前托腮沉思的女孩子,她不施粉黛,皮囊已足夠美麗這些自不消說,難得的是她並沒有如他這般完整的接受過大榮最厲害的那些先生、教學博士的教導,竟看的明白這些,這才是真正讓他覺得她明珠蒙塵的地方。
當然,女孩子從不覺得自己特殊,從來只道自己不過僥倖生而知之罷了。
可生而知之已是十分難得,最難得的還要屬她同自己幾乎於每一件事上都能尋到共鳴。
譬如子清、子正這些天賦驚人之輩,能看到民生之艱何其難得,可民生之艱這四個字囊括的又何止百姓困苦這一點?她的特殊之處在於她每每都能同他看到一處去,讓他有種靈魂仿若得到了碰撞之感。
就似子清、子正之事上,她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