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一點,再往前一步只怕就稱霸江湖了。
可如此一來,只怕他們也就會屠戮山上弟子還有——趙扶搖以洩憤。
凌雲天又看了胡長清腰間的玉佩一眼,細細的紅穗被雨水打溼,有氣無力地耷拉在那裡,非常順服。
他臉上忽現怒色,一拂手,濺起一串漂亮的水珠,“尚未戰,先言棄,這就是你們當了那麼多年長老的心得?他們在那裡戰鬥——”他用手一指山下,喊殺聲依然近了許多,可見白道眾人勢如破竹,“我們的門人在那裡戰鬥,不計生死,半步不退,是為了求生,也是為了你我,本門主憑何其他們於不顧?!”
胡長清和高喻義臉色微變,而秦思遠聽了這番話,卻悚然動容。
她看向凌雲天的目光又多了些許不知如何形容的東西,如果當年也有人這般堅持,那她當時的浴血奮戰,是不是就會值得?凌雲義是不是就不會死?
沒想到凌雲天在得知趙扶搖被俘以及內奸早已將紫焰門地形陷阱洩露給白道這麼多不利於紫焰門的訊息之後,依然不肯拿出鈞天令。
胡長清試圖再勸,“門主,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這些弟子既然願意為紫焰門捐軀,又何必在意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
“胡長老,我從不知道你在紫焰門待了這麼多年,卻何時變得如同那些滿口仁義道德的白道‘君子’一般道貌岸然?”
若是換了別的殿主掌事,凌雲天只怕已經直接呵斥,兩位長老終究與他頗有情分,不忍太過責備。
“師妹,你放心,當年的事情不會重演。”
凌雲天說完,不再多做停留,大踏步向山下走去,胡長清與高喻義見他心意已決,交換了一個複雜的眼神。
“唔,唔,門主也長大了啊。”
“呵、呵呵。人、大了,主、主意便多了。”
“唔,唔,寧殿主就交由你處置了,秦姑娘。”胡長清望向秦思遠,從剛才開始,他們的目光始終集中在凌雲天身上,並未向秦思遠看過一眼,此時才淡淡掃過,狀似不經意地說。
秦思遠垂了垂眼睫,並不說話。
胡長清和高喻義顯然也無心逗留,兩人對視一眼,向凌雲天離開的方向追去。
秦思遠深吸一口氣,眼角的餘光看向快要消失的凌雲天的背影,和正在漸漸逼近他的令兩道身影,眉間略顯掙扎的神色,好一會兒,才不易察覺地搖了搖頭,鬆開原本在袖中緊握成拳的手,驀地解開了寧應的穴道!
寧應甫得自由,來不及多看秦思遠一眼,一聲聲嘶力竭的怒吼劃破長空,“門主停下!胡長清和高喻義才是內奸!門主——”直至喊到紅樓嘶啞,他才恨恨地瞪了秦思遠一眼,“你跟他們是一夥兒的?!”
被秦思遠奪去藏起的那張紙條上,正是他前些天不經意間攔截到的兩位長老用於裡通外敵的密信。
密信全文用暗文寫就。因為凌雲天不在門中,寧應不敢大意,謊稱煉藥,私底下不眠不休地破解了好幾天,才譯出大半,其結果卻讓他大驚失色。
對兩位長老一直以來的信任不疑,又疑心是白道眾人佈下來想讓他們自相殘殺的離間計,因而在凌雲天回來以後,寧應一直都猶豫要不要把這件事情說出來。
誰知陰差陽錯之下,如今這警告,似乎已經來得太遲了。
儘管他已經用最快的速度提醒凌雲天,那個將隱未隱的身影仍舊一頓,緩緩停下來,而他的身後,胡長清和高喻義趁其不備,已然出手。
寧應啞了喉嚨,雙目血紅,就要向凌雲天的方向衝去,卻遠遠看見形勢忽然一變。
從遠處看不到具體發生了什麼事,只能依稀看到原本明明落於下風的凌雲天不知怎的竟然躲過了兩人聯手的擒拿,反而從容悠閒地飄開丈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