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殿試之後,常一凡便和秦珏走得很近,常一凡也常來明遠堂蹭酒喝,反倒是莊芷樺和羅錦言斷了來往。
羅錦言是個不把瑣事放在心上的人,那天秦珏問起她和莊芷樺的關係時,她這才想起好久沒有莊芷樺的訊息了。
因為前世的認知,她對常一凡和莊芷樺是很有好感的,但莊淵是羅紹的頂頭上司,她和莊芷樺是不可能像其他閨中蜜友那樣交往的。
莊淵是寒門出身,素來對世家子弟嗤之以鼻,與莊家聯姻的也都是普通的讀書人家或只有一兩代的官宦。平時倒也不覺什麼,現在莊淵正是腹背受敵,莊家就顯得勢單力孤了,京城裡稍有底蘊的人家都在靜觀其變。
羅錦言選在這個時候,主動向莊芷樺示好。一來是因為前世時常一凡的做為;二來則是她深知莊芷樺的性情,此時正是拉近兩人關係的最佳時機。
果然,她的這封信送去之後,莊芷樺便讓人送來回信,信上說五月裡太婆婆和婆婆都到了京城,但中饋還是由她主持,她忙得腳不沾地。
莊芷樺口中的太婆婆和婆婆,分別是常一凡的祖母和母親,她們原是住在新樂,想不到已經來了京城。
羅錦言和秦珏說起這件事,秦珏笑道:“難怪常一凡下衙就往我們家來,原來躲清靜來了。”
笑歸笑,次日下衙,秦珏便帶著羅錦言去了常家,拜訪常老安人和常太太。
男人們湊在一起喝酒不算什麼,女眷們的往來才算是真正走動。
秦羅兩家這就算是真正走動起來了。
常老安人雙鬢斑白,一雙手粗糙黝黑,骨節粗大,一看就是做慣粗活的;
常太太三十多歲,但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大,目光犀利,說起話來乾淨俐落,看到羅錦言時怔了怔,一雙眼睛在她的小腹上飛快地掃了一眼。
羅錦言心頭一動,偷瞥莊芷樺,莊芷樺的肚子和她一樣扁平。
陪著兩位長輩說了會話,莊芷樺便提議讓羅錦言去看看家裡那幾盆蘭花,兩人這才從正屋出來,到莊芷樺住的廂房說話。
“你成親也快兩個月了吧,身上有動靜了嗎?”莊芷樺問道。
羅錦言一怔,隨即笑道:“哪有那麼快的,我這才剛剛嫁過去。”
她和秦珏還沒有圓房呢。
“你別不著急,等過了頭三個月,就該有人催你了,秦家是大族,你是要做宗婦的。”莊芷樺邊說邊把一碟子用冰鎮過的西瓜推到羅錦言面前,自己卻一口不吃。
見羅錦言瞪著眼睛看她,莊芷樺有點不好意思地道:“我正在喝藥,不能吃生冷之物。”
羅錦言想起前世時,莊芷樺一直沒有生養,常一凡納了一房妾室,只要常一凡在妾室屋裡過夜,次日早上,莊芷樺便帶了大夫衝進那妾室的屋子診脈,診過脈後,喝斥那妾室為何還沒能懷上,以至於常一凡再進妾室的屋子,那妾室便嚇得連唿饒命。
想到這裡,羅錦言就看著莊芷樺呵呵直笑,把莊芷樺笑得發毛,伸手上來捏她的鼻子,羅錦言便躲,被莊芷樺按到炕上,兩人鬧成一團,看得丫鬟們全都掩著嘴偷笑。
笑鬧過後,莊芷樺靠在迎枕上,深深地嘆了口氣:“惜惜,我好久沒有這樣笑過了。自從太婆婆和婆婆來到京城,便整日在我耳邊唸叨,不是說誰誰家的媳婦成親三個月就有了身孕,就是說誰誰家的女兒三年抱倆,唉,相公被唸叨煩了,便整日往外跑,可我卻躲不開。”
羅錦言愕然,她忽然明白父親把她嫁給秦珏的另一層深意了,雖然秦家的親戚多得直到現在她也認不全,但她上面沒有太婆婆和婆婆,除了不用晨昏定省,也落個耳根清淨。
她腦子一轉,對莊芷樺道:“那我們選個日子,出去玩玩吧,你也好透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