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閣驚夢

賈母在暖閣中半倚在軟榻上，炭火盆中的火苗正微微跳動。琥珀輕輕走到榻前，低聲喚道：“老太太，該醒一醒了，有急事。”

賈母從夢中醒來，半眯著眼睛問道：“什麼事？這麼慌張？”

琥珀猶豫片刻，小心翼翼地回道：“剛得的訊息，聖上下旨削了史家兩位侯爺的爵位，理由是貪汙與失職。”

賈母聞言一震，但很快鎮定下來，手撐著扶手慢慢坐直：“竟有這等事？是怎麼傳到我們這裡的？”

琥珀低聲說道：“聽說是趙姨娘那邊的人嚷出來的。”她壓低聲音補充道，“奴婢想，那邊怕不是故意想讓老太太知道的。”

賈母閉上眼睛，長嘆一聲：“連她們也曉得了，可見這事瞞不住了。湘雲那丫頭……怎麼對得住她？”

鴛鴦的分析

正當賈母沉思時，鴛鴦端著熱茶走了進來，將茶盞放在小几上，恭敬地說道：“老太太，聽說您醒了，奴婢特意來伺候您。”

賈母擺擺手：“你來得正好，這件事你怎麼看？”她簡單向鴛鴦說了史家被削爵的訊息，鴛鴦聽罷，眉頭微蹙，略一思索便道：“老太太，這事突然傳來，未必真有意外。趙姨娘那邊的嘴快，總讓人覺得像是被人故意挑唆的。”

賈母目光一凜：“挑唆？你的意思是，有人想拿這事做文章？”

鴛鴦輕輕點頭：“老太太明鑑。史家與咱們雖是姻親，但樹倒猢猻散的道理，旁人可不管。尤其府裡的人，哪個不打自己的算盤？這種訊息傳得越快，越容易讓外頭人盯上咱們賈家。”

賈母聽後，緊抿雙唇，眉宇間籠上一層陰霾：“是啊，史家敗了，湘雲只怕更沒什麼指望了。這孩子心高氣傲，往後怕是更加艱難。”

舊情回憶

賈母陷入沉思，目光微微遊離，似乎回到了從前。她輕聲道：“我記得當年嫁入賈家時，史家雙侯風頭正盛。咱們這一門與他們結親，更是京中多少人豔羨的美談。可如今呢，竟落得如此境地……”說到這裡，她眼眶微紅，低聲喃喃，“世事無常，真真叫人傷心。”

鴛鴦輕聲寬慰：“老太太，湘雲姑娘雖有波折，但她心性堅強，又有一身學問才情，不至於走到絕路。”

賈母卻搖頭：“哎，女子再有學問又如何？世上原本是男人的世界，湘雲這般性情，沒個依靠，能走多遠呢？如今的賈家也是風雨飄搖，若連她都沒個落腳處，我心裡更不安。”

她抬眼看著鴛鴦，語重心長地囑咐：“此事暫且不要讓寶玉他們知道，免得又生出什麼無謂的憂慮。咱們自個兒心裡有數就好。”

鴛鴦應道：“老太太放心，奴婢明白分寸，不會多嘴。”

與賈府現狀對比

賈母靠在榻上，嘆息連連：“史家雙侯一朝削爵，說不定還會牽連許多族人。咱們賈家雖未到這步田地，可眼下形勢，哪裡比得上當年？”

她頓了頓，聲音中透出幾分無奈：“這些年賈赦和賈政不和，各房人心思不一。前些日子迎春的事，鬧得人心惶惶，我看這日子啊，難有安生的時候。”

琥珀輕聲插話：“老太太明察，您心裡有主意就好。只要您穩得住，這個家還是有希望的。”

賈母點點頭，深深地吸了口氣，似乎在努力平復心情。片刻後，她對鴛鴦說道：“派人去瞧瞧湘雲，別讓她一個人太孤單。雖說咱們如今也難保她什麼，但好歹讓她知道，還有我們在。”

鴛鴦領命，低聲應道：“奴婢這就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