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目光。
晚綠嘟囔道:“娘子平時挺通透的,這會子倒犯糊塗了,這個犯罪動機還要審問麼?明明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動機就是:打算把娘子騙回家當夫人。”
冉顏陡然間覺得熱血上湧,直直衝到臉頰,乾咳了幾聲,“晚綠,你以後含蓄點。”
“奴婢以前挺含蓄的,上回歌藍告訴奴婢,您抓著蕭郎君的手問‘是表白還是調戲’,奴婢以為娘子喜歡這樣呢。”晚綠一邊打趣冉顏,一邊把“案宗”仔細收好,和桃花簪放在一塊。
冉顏看著屋頂裝屍體,心道歌藍平時看起來一本正經的,怎麼也會八卦呢?
“娘子……”晚綠情緒忽然低了許多,“歌藍還能說話嗎?”
冉顏收回神思,“她的聲帶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應該能發出聲音來,可能她太久沒有說話,忘記該怎麼發聲,平時讓她和你一起多多練習……過來,我教你……”
第174章 卑鄙之徒
冉顏用盡辦法地恢復受損聲帶,雖然不可能回覆原來的狀態,但說話應該沒有問題,歌藍不能發聲可能是因為心理障礙。
只能刺激她無意識的發聲。不過冉顏也有些頭疼,歌藍淡定得令人髮指,無論晚綠怎麼嚇她,結果換來的只是淡淡一瞥。
無奈之下,只能暫且將此事擱下。
冉顏吃了藥後便躺在榻上想案情。莊尹被抓,竟又死了一人,是他同夥作案?兇手另有其人?羅鈴究竟有沒有殺人動機?
據蕭頌說,幾個案犯死時,都沒有證明她的行蹤,如果能她有殺人動機,那麼就很有可能是兇手……
這些都是後話,讓冉顏不解的是,王四住在洛陽,怎麼會出現在此處呢?還有馮兆也是,無緣無故想來也不會大半夜地往城西樹林跑。
窗外夜雨越來越大,天地之間所有聲音都被落雨淹沒。
戌時末,縣衙燈火通明。
蕭頌從案發現場已經回到衙內,換了一身衣物,坐在小東房中喝茶,墨髮用帛帶在身後鬆鬆結起,髮梢還不斷地滴著水。
氤氳的熱氣將他的面容遮掩,看不出神情。
跽坐在他對面的莊尹額頭上冒著細細的汗珠,暗暗心驚,如果不是知道此人真的只有二十六歲,莊尹恐怕會以為這名官場老手,不過是保養得當而已。方才隨便問幾句話,不深想也只是尋常的問題,可是現在想來卻句句掐中要害。
莊尹緊張倒不是怕他,而是要時時刻刻提防對方看似無意地問話,實在很累。
蕭頌喝完茶,將杯子輕輕放在几上,再次抬眼看向莊尹,面上帶著溫和的笑意,彷彿談論晚飯吃了哪盤菜一般,“《唐律》有令,殺非死罪三人以上者,罪犯無論首從皆斬。我記得刑部有幾個卷宗,武德七年冬十一月四日晚,大雪,穎州張莊;武德八年春,二月,穎州潁上縣……”
蕭頌並未說具體的案件,只說了具體的時間。莊尹詫異地盯著他,聽這些案件,他如數家珍,竟是絲毫不錯。之前聽說蕭頌下江南辦案,莊尹特地打聽過他的行程,雖不知道他怎麼忽然跑到聚水縣,但莊尹可以肯定,他沒有時間去刑部查閱資料。
蕭頌沒有給他時間多想,“這些案子加起來,死在莊郎君手裡的足足有二十七條人命。”蕭頌淡淡笑道:“你犯下的罪,左右都是個死,不過……死也有很多死法,英雄好漢拋頭顱灑熱血,腦袋掉了不過是碗口大的疤,蕭某實在不想看見莊郎君飽受痛苦和屈辱。”
“無非就是絞刑和斬刑。”莊尹放在腿上上的手緊緊攥起,大拇指上的睚眥扳指將周圍壓出一片白。
於以前不同,唐律規定死刑處決方法只用絞、斬。
蕭頌接過剛剛添好的熱茶,撇著上面的漂浮的茶葉,聽聞莊尹這話,頓了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