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話,喬梔輕輕地舒了一口氣,原來其實,她還是人,她還是個正常的人。
會為了旁人的一點點溫暖和體貼,而去做一些冒險的事。
也許這就是她,這輩子都改不了了。
就是貪戀那一點點的好,才會那麼輕易地喜歡上了謝塵寰。
才會在被放棄的時候,生出怨恨。
是人就擺脫不了人的七情六慾。
忘情訣要她斷情絕愛、斬斷紅塵,可是,冷漠地高高在上就是對的嗎,漠視至親的痛苦,至少現在的她做不到。
所以,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一隻手忽然朝她伸了出來,裡面放著一個瓷瓶。他的手一向生得極好,骨肉勻稱,修長白皙。
少年安靜凝視她,眼神極深。
“這是藥膏,”
他視線掠過她脖子,她面板白皙,上邊的紅瘢頗為明顯,有如雪裡落梅,無形彰顯著曖昧。
他看了眼,就別開視線,輕聲道:
“那個時候……是我不好。”
“是我對你,動了邪念。”
他竟然坦然地承認了,坦然地面對自己的欲/望。
一席話,將喬梔猛地拉進那昏暗的氛圍中。
她手腕被死死地扣住,男女間力氣的懸殊讓她落敗,渾身都被那令人窒息的佔有慾所纏裹。
她從沒想過他會那般,應該說她從沒想過男子沾了情/欲,會那般可怕。
若是崔靈兒沒有尖叫,她不敢想象後面會發生什麼。
說到底她也只是個小姑娘而已。
穿越前連跟男生牽手這種事都沒做過。
喬梔腮幫一緊。
她眼神淡漠地看了眼藥膏,上邊花紋精細,一看就不是凡品。終於還是接了過去,卻忍不住刺他道:
“表面清心寡慾的七殿下,原來也是個道貌岸然之輩。”
他目光在她面上凝著,半晌,輕輕垂眸,那眼瞳被長長的睫毛圍著,好像潭水般深不見底。卻並不否認。
他神情叵測,看不出在想什麼,只那額心硃砂愈發紅得刺目,宛若海棠凝露。
一道柔柔的女聲傳來:“囡囡,這是你心愛之人麼?”
“他不是。”
謝塵寰回眸,看向那女子,頷首道:
“前輩。”
“我名危素,你……”
危素定定看他許久,忽而惆悵笑嘆:
“真像。郎君,莫怪我多嘴,你若是對囡囡有情,一定要好好待她。人的一生太短,有相守的機會,就要好好珍惜,否則等到失去了,後悔也晚了……”
喬梔總感覺她這話說得別有深意,似乎受過很重的情傷。
又聽她低語:“天人一旦動情,永墮輪迴。”
女人喃喃自語地說:“我們啊,再也回不去了……”
喬梔主動問道:“阿孃,
您知道痴情戒嗎?您知道痴情戒要怎樣才能解開嗎?”
謝塵寰眼睫一顫,側臉看她。
危素緩聲道:“是那能連線男女姻緣的法寶麼?這東西,我在阿修長老的書中看到過,要麼,掌管姻緣的神隕落。要麼,服用忘情散。此物需要龍的眼珠、天魔的血和情人淚,才能製成。”
龍的眼珠,天魔的血,情人淚?
喬梔暗暗地記下了。
危素朝她招了招手:“梔梔,你過來,娘跟你說會話。”
這是要單獨相處的意思。
謝塵寰守禮地退到門外。
少年靜靜站了一會兒,他仰著臉,抬起手掌,那只有他和喬梔能夠看見的,泛著金光的紅線,圈在他白皙的小指上,沿著手掌外側鬆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