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健晚飯吃得並不多。一碗擔擔麵，老闆娘另外又弄了一小碟自己做的泡菜。說是給他開胃的。

宋健衝她笑了笑，知道這是老闆娘好心安慰自己。

“女人嘛，有幾個不發脾氣的？特別是你老婆那種漂亮女人。你要學會哄她。要不然，等她跟別人跑咯，你就沒得後悔藥吃……”

老闆娘看他吃得滿頭的汗，拿了紙巾盒遞給他。嘴裡還說著勸告他的話。

“呃……”

宋健的心裡一陣刺痛。一口面噎在喉嚨處。

“咋個嘛……”

老闆娘嚇了一跳。

“不要緊哈……”

她使勁拍打著宋健的後背。

“沒……沒事。”

宋健只是一口氣頂在那裡。老闆娘拍了幾下，氣順了也就沒事了。只不過，噎得他眼淚汪汪的。

“哎呦，一個大男人噻……”

老闆娘以為自己的話把宋健搞哭了。

“你別說話了……”

宋健哭笑不得地擺著手說。

“你家的辣椒換品種了嗎？以前沒有這麼辣的。”

他找了個藉口，想把這事掩飾過去。

“是嗎？我不曉得。我去給你倒杯茶水。”

老闆娘說完趕緊去收銀臺那邊倒了一杯茶過來。

“你喝一下，我們家鄉的雀舌，味道很好喝。”

她略帶歉意地說。

“老闆娘，我也辣……”

“給我們也來杯茶喝……”

旁邊還有一桌客人。看樣子是附近施工工地的工人。

他們的身上穿著滿是汗鹼的藍色粗布工作服。幾頂黃色的安全帽掛在椅子的靠背上。

“喝喝喝，喝死你們這些窮鬼！”

老闆娘看樣子跟他們也很熟悉了，一邊開玩笑一邊去拿了茶壺。

“啤酒也不見喝幾瓶。發了工錢都去路邊店……”

老闆娘嗔怒著。

“他們是奔著你來的。當心老闆拿菜刀砍了他們幾個。”

宋健的心情好了一些。他是做銷售的。見人說人話 ，見鬼說鬼話。這些插科打諢的玩笑話張嘴就來。

“你娃兒也不是好人……”

老闆娘衝他瞪著眼睛說。

“鈴……”

老闆娘的手機忽然響起來。

“喂……好，好……”

她一邊接通了電話一邊去收銀臺那邊拿起了筆。

“4棟5單元……”

她一邊在本子上寫著一邊重複著地址。

“稍等一下啊，我這就安排給你送去……”

老闆娘說完就朝著後廚喊起來。

“辣子雞丁……夫妻肺片……麻油拌腰花……”

“老闆娘，怎麼你還接了外賣業務？”

宋健吃好了過來結賬。順嘴問著。

“外賣開不起。平臺抽成太高咯。小本經營要賠錢……”

老闆娘低頭看了看賬單，只有一碗擔擔麵。然後在上面寫了個數字“16”。

“小區這邊的飯館越來越多。我找了業委會的陳大媽，給業主們拉個群。有喜歡吃川菜的，可以給我打電話。我找人免費送到家……”

她指著手機說，你加我一下嘛。喜歡吃什麼可以直接點菜。”

“好啊……”

宋健說著拿出手機。一邊掃碼付了款，一邊加了老闆娘的微信。

“小心別讓你婆娘看到咯……”

老闆娘湊到他的耳邊小聲說。

宋健覺得耳朵眼裡面有些癢。老闆娘身上有種香味，似乎還夾雜著花椒和麻油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