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形的尖刀,必須是最快的那個。
可他話音剛落,便感覺到不對,這戰馬的動作並不是襲步的節奏。
不僅僅是他,貝拉爾德感覺到周圍所有騎士的速度都慢了,原本還算整齊的陣型居然混亂起來。
一些騎士甚至出現了撞馬的情況。
「怎麼回事?」貝拉爾德大喊道。
「貝拉爾德大人,您看馬蹄上。」
低頭看向戰馬的馬蹄,一道道粘稠的白色絲線正裹在戰馬的馬腿上,牽扯著他們的步伐。
這是……這不是野蛛林裡那些巨蛛的蛛絲嗎?什麼時候……
猛地回頭,看向了他們穿過的灌木叢,在風中晃動的葉片下,幾縷白色迎風飄蕩。
貝拉爾德如墜深淵。
「迴旋!向左迴旋!」
一波一波雷鳴般的聲音響起,劇烈的疼痛從腰間傳來。
貝拉爾德下意識地傾斜身體,在堅硬盔甲的擠壓下,更多的鮮血從腰間的傷口處流出。
咬牙捂住傷口,貝拉爾德抬起頭,身邊的騎士陸陸續續地倒下了近十個。
「向左迴旋!」貝拉爾德再一次喊道。
沒有人聽他的命令,所有騎士都趴在馬背上,慌亂地躲避蝗蟲般飛過身側的鉛子。
他們的馬蹄被纏住,進退不得,慌亂地在戰場中央,等待著步兵的支援。
「瑪德,向左迴旋,向左迴旋啊!」
隱隱約約的口令聲在銃響中響起,貝拉爾德聽到了一個單詞——「衝鋒!」
在第一條防線前,布呂訥握著手中的赤松木的長槍槍桿,作為老兵站在隊伍的第一排。
任誰都不會想到,當初那個懦弱的傻大個已經變成一名旅長,手下帶著十個敕令連的強盛兵力。
布呂訥殺了好多人了,既有騎士,也有普通守夜衛兵。
可他站在戰場上,眼前空無一人的時候,只有如海潮般的敵軍的時候,還是會覺得恐懼。
但布呂訥是師隊長的牽線木偶,除了聽從命令,他做不到別的,或者說,他就是最聽從命令的那個。
「第二近衛軍團!所有長槍手,以兩旅為一組衝鋒!」
「保持隊形!不準超過我!」邁開大長腿,布呂訥感覺自己毋庸置疑的喝聲簡直就是另外一個人。
大腳板在地面踐踏著,那些騎士丶守夜衛兵和披甲軍士恐懼的臉,他完全能看清。
「為了勝利!」布呂訥當先發出了一聲怒嚎,整個陣列都發出了相同的吼聲。
「為了勝利!」
腳步逐漸加快,布呂訥衝到了隨便一名被蛛絲纏住的受傷騎士面前,將長槍猛地刺出。
「找死!」貝拉爾德忍痛鬆開了捂著腰部的手,將騎士劍朝著布呂訥刺了過去。
長槍的槍桿在手中旋轉,在呼吸法和衝鋒的加持下,槍頭的速度超過了貝拉爾德的想像。
「嘰——滋……」
「哼啊——該死的……」
從騎士柔軟的腋下刺入,冰冷的槍頭刺穿了血肉丶內臟,又從鎖骨處刺出。
長槍瞬間彎成了圓弧聲,貝拉爾德痛地差點暈過去,整個人徹底失去了平衡。
「咚!」腰背傳來劇痛,陰沉的天空傾倒在一邊,原先的銃傷流出暗紅的新血。
在他不可置信地慘嚎聲中,布呂訥硬生生用長槍把他拽到了地上。
當布呂訥收回長槍時,染著血色的槍尖還掛著貝拉爾德割裂的灰白色的血管與肉絲。
「等等,等等……」
鮮血瀑布般流下,身體不自主地蜷曲,半失去意識的貝拉爾德口不擇言地喊道。
他的潛意識預知到了他接下來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