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句聽不懂。
“道三說四無憑無據,點你一句富貴不愁沒賞銀,壞你一聲年關難渡還怕不送銀兩去?消災解厄哪樣不用銀子打發。”全靠兩張嘴皮道盡古往今來。
說得準自然銀兩人袋,一個不準也不打緊,反正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這個算不準還有下一個,猜來猜去總有一、兩個倒黴鬼吃下空餌。
“小姐,你小聲點,那個算命的會聽見啦!”瞧,他直搓八字鬍往她們主僕的方向盯。
大驚小怪,這丫頭越來越沒分寸。“聽見又如何?瞧你緊張的。”
想去卜算姻緣的銀雀苦著一張臉不肯放手,直揪著邵銘心的毛裘擺出求人的姿態,像個欺主的丫鬟非耍賴到底似。
但是外表看來好說話的邵銘心偏不如她願,拍掉她造次的手扭頭就走,意志堅定地讓她明瞭誰是主、誰是僕。
該給的縱容她不曾吝惜,不過要看場合,主僕的職分若不分清楚,他日落人口舌被指稱惡婢可不好找婆家,再多的嫁妝也掩不去外人輕賤的目光。
為了她好,適時端起小姐的架子是必須的。
“小姐請留步,可否容老朽為你算個命?”
一身仙風道骨,神情清朗,五十開外的清廢男子做儒生打扮,眼戴西洋眼鏡,手拿八卦鏡卜算方位,未隨滿人的規定剃頭而束髮於頂。
順治二年制定的剃頭令於僧、道無用,因此令人直覺性的猜測他乃道家一派。
“命是天註定的,算來算去還是命,你能改變上天的旨意嗎?”雖然她不信江湖術士的滿口胡言,可是蓮足仍輕移了幾步。
因為她有個思春的丫鬟。
“命是父母所給與上蒼無關,小姐面露喜光,天庭飽滿,他日必是富貴中人,享榮一生,尊貴非凡。”摸著唇上須,他語帶玄機的說。
“不用他日,我已身處富貴之中,你算的不準。”誰不知道她爹是誰,名譽京城的大夫邵懷遠耶!豈不榮貴一生,哪用得著他開口。
要說起邵府掌控江南、江北大半的藥材一點也不假,雖是醫者亦是生意人,任何稀有的藥材都能在養生堂購得,成色之純不比大內皇宮的御藥房差。
有時宮裡的嬪妃還差太監來此購買養生、滋膚的聖品,讚不絕口地直要她爹人宮為皇室效勞,只是一直被太后阻攔而作罷。
“小姐看的是眼前,老朽看的是陰陽,何不寫個字來考考老朽?”準不準總有八分樣。
一聽到考字,提不起勁的邵銘心眉眼含笑地拈指一比。“你非賺我銀兩是不是?”
“非也,非也,老朽願一文不取的為小姐測字,若日後應驗了老朽今日之言再給銀兩如何?”他賺定了她的紅包錢,天機盡在覆手間。
看了看他不像有假的神情,好奇心不免被挑起。
“好吧!我寫個字你來測測。”不提筆,不沾墨,她以指沾水寫下個“媚”字。
反正閒來無事當是尋開心,聽聽無妨,陪同孃親布粥的大哥忙得不可開交,她若在此時上前肯定挨頓罵,家裡最愛訓人的就是他了,比爹孃還羅唆。
“媚字去女是眉,適才老朽說你面露喜光,喜上眉梢表示近日有喜事臨門,小姐的終身大事可望在年節前後抵定。”討杯喜酒喝喝倒是挺愜意的。
“我的……終身大事?”微訝的瞠大眼,邵銘心半信半疑的盯著水漬將消的字面。
“眉與媒音相近,去眉添個某字不就是個媒,意思是將有某人介入女子的生活,而測字的你正好是名女子,老朽敢賭上這塊招牌,小姐的佳期不遠了。”
隱隱笑意含在睿智深遠的眸中,算命仙的幡布招牌隨風招搖,上頭藺半仙三個大字透著詭異,像在諷笑世人的無知。
“佳……佳期?”吶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