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橫禍,要是砸中誰誰也躲不過,我就是有點感慨而已。”
喬遠繞道她面前蹲下,將她的雙手緊緊握住:“穀雨,也許這個時候說這種話不合時宜,但我還是想說,我們結婚吧。世事無常,我想和你好好地度過接下來的每一天。”
他其實在說完這句,就有點懊惱。這種時刻,大概是會讓人反感的。
不料,穀雨只是怔了一下,就笑了,抽出手,在他腦門上狠狠一個爆慄:“傻樣!”
喬遠心中重重舒了口氣,無賴般靠在她胸前,甕聲甕氣道:“我是傻瓜,小雨姐不準嫌棄我。”
“……滾!”穀雨打了個寒噤,毫不客氣地將他一腳踹開。
宋小泳葬禮那日,晴空多日的城市,忽然陰雨綿綿。
穀雨前一日接到宋母電話,請她參加孫女的葬禮。老人家聲音都是顫音,說小泳活了十七年,除了家人從未有過朋友,唯一親近的也就是穀雨。
白髮人送黑髮人,大概是人世間最悲痛的一件事。穀雨在電話裡安慰老人家節哀順變,卻也發覺怎樣的安慰都顯得有些無力。
宋小泳是宋母一手帶大,其中感情可想而知。
參加葬禮的人不多,除了工作人員和保鏢,就只有十餘人,大概都是宋家的親戚。
穀雨抱著白菊花,隔著人群遙遙看到最前方的幾人。
幾日不見的宋爾同,一夜白髮,蒼老了至少十歲。與那個城中才俊天壤之別,這樣看過去,不過是一個陡然失去孩子的中年父親,就連身形都似是搖搖欲墜。
穀雨嘆了口氣,走上前,宋母見她,抹著眼淚,對她點點頭。
她將手中的白菊花,放在墓碑前,那上面一張小小的黑白照片,是天真無邪的美麗少女。片刻之後,她轉過身,對上宋爾同。
他並沒有穀雨想象地那樣悲慼,反倒是一種虛浮的迷茫,面色蒼白,面無表情。
“節哀順變。”穀雨輕聲道。
“謝謝你能來。”他低聲回她。
穀雨這時才發現,他身邊站著一個氣質知性優雅的女人,眉眼與宋小泳非常相似,只是眼角的細紋透露她並不年輕。
女人一雙眼睛紅紅的,時不時捂臉低泣,旁邊高大的外國男子,攬著她的肩膀,輕聲撫慰。兩人之間牽著一個五六歲的混血男孩,一臉懵懂地看著周遭。
穀雨對宋爾同上一段婚姻並不瞭解,但也猜出,這便是宋小泳的生母。
儀式很簡單,結束後,宋爾同對宋母一行人道:“你們先回去,我一個人陪小泳待一會。”
宋母在女兒女婿的攙扶下,抽噎著離開。
穀雨跟著大部隊,走出陵園,在停車場分手告別。
看著幾輛黑色的車子慢慢駛行離去,她坐在自己的駕駛座上,正要啟動車子時,忽然看到駕駛檯面上的一本舊書。
封面上的素時二字,此時顯得特別顯眼。
書是前幾日整理書架時,不知怎麼給翻出來的。隨便看了幾頁,不得不承認,發黃紙頁上那些信手拈來的文字,仍舊能打動她。
她盯著書面發了一會呆,下車走回了陵園。
宋爾同此時坐在墓碑前,聽到身後的腳步,也沒有任何反應。
穀雨走上前,在他旁邊坐下,將手裡的書遞給他:“前幾天我在書櫃裡發現的這本書,時隔幾年再讀,好像又是另一番心境。你要不要回頭看看,當年的自己?”
宋爾同拿過書,看著封面上的字,怔忡半響,悵然道:“一晃十幾年過去,好像做了一場夢。只希望小泳下一世投胎一戶好人家,有恩愛善良的父母,健康快樂地長大,不會因為父親的過錯而付出任何代價。”
“誰也預料不到會發生這種事,你也不要太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