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家所有人只有紅旗真切地發現了劉氏的衰老,衰老的並非老人的身體——劉氏仍能提得動一桶水,而是她的心——如時才一樣的自言自語紅旗已聽到過多次。無事可做的紅旗終於透過家裡不同人的口,知道了他在鴿場的一年時間家裡和村裡所發生的事。當她從小嬸冬青那裡聽說紅霞和林唯高的故事後,堅定了與紅霞結婚的決心。
他對打聽著找上門來尋求結流手術的女人們置之不理,甚至發現有幾個女人竟然晝夜守在鄧家院外後仍無動於衷。
他一門心思地等待紅霞放學回家的腳步聲,尋找著一切能與她重敘舊情的機會。起初,他固執地認為紅霞之所以拒絕林唯高完全是因為自己的緣故,堅信遲早有一天他們會恢復到從前那樣的日子裡去。但他很快便陷入了絕望。
自他回家那天起,紅霞根本沒與他說過一句話,每天除了到飯廳吃幾口飯菜的短短几分鐘外,便把自己反鎖在房間裡。紅旗再無法忍受期待中時間的漸漸流逝了。一天下午紅霞拿著幾本書準備走出鄧家院子時,紅旗冷不丁地擋住了她的去路,兩眼緊盯著對方的頭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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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父海母26(100)
“一天比一天熱了,你三伏天也蒙著頭巾麼?”
紅霞不用思考便明白對方指的是什麼,可她佯作不知,向紅旗點點頭,“是,三伏天我也蒙著頭巾。”說完平靜地從紅旗身邊走了過去。這是紅旗與紅霞最後的一次對話,也成為了紅霞命運的讖語,這位河父海母最美的姑娘一生未嫁,頭巾至死未解過,包裹著她一夜白頭的秘密。
這次簡短的對話使紅旗陷入了絕望的深淵。他從紅霞平靜的臉上清晰地看到了姑娘對自己發自內心的冷漠。從那天起,他開始象家裡其他男人一樣,扔下碗筷便外出遊蕩,用雙腿的酸楚和尋求刺激來解脫內心的痛苦。
紅旗直到現在才發現所處環境的變化,使他驚奇的已不再是林立的高樓大廈,而是瘋狂地湧入這裡的女人和孩子。他們乘著一輛輛敞篷車而來,每個人都揹著沉重的行李,一下車就四處尋找自己的男人。有些女人很幸運,他們來之前,在那些火柴盒似的樓房裡便已為她們和她們的男人準備了容身之地,當天夜裡就能享受一身泥土或者油汙的男人給她們的關愛。
而更多的卻臨時連住的地方也沒有。他們一邊怒罵著政府的不公,一邊隨手撿拾建築材料搭建容納一家人住的窩棚。她們把行李扔得滿地都是,將整座建設中的城市搞得一團糟。沒有人阻止她們的行為,因為誰也沒有權利讓數以萬計的女人和孩子睡在露天裡。這些女人來自四面八方,她們用千差萬別的口音向蛤蟆灣子村人問這問那,然後便抱怨被騙至此的種種苦情。但一見到自己的男人又什麼都忘了,眼裡閃出的興奮亮點,即使剛諳男女之道的大半孩子也明白她們最需要什麼。她們並不避諱地將男人拉到自己剛剛搭建起的窩巢裡,大白天便急不可待地尋歡作樂。
受到這樣一些男女的激發,紅旗身體裡的慾望被勾了起來,雖然他見過上萬個女人的性器官,雖然他對紅霞的愛刻骨銘心,但與女人交媾的慾望從沒有象現在這樣強烈過。他象一頭髮情的公牛般無法壓抑本能的慾火,因此,當一名建好帳蓬,卻幾天都沒找到自己男人的年輕女人在帳篷門口示意他進去時,他幾乎沒有猶豫便鑽了進去。
他將身下呻吟不止的女人竭力地想象成紅霞,因而緊閉著雙眼,直到事畢之後,才注意到女人的美貌。這是張從未被風雨吹打過的臉,如同熟透的葡萄般的鮮嫩。女人柔情似水地告訴他,只要找不到自己的男人,這個帳蓬門口就一直為他敞開著。受了這句話的鼓舞,紅旗當天晚上順利地透過腳下的種種障礙,準確地摸進白天的那個帳蓬時,卻聽到了男歡女樂聲,並碰到了兩個摞在一起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