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自己無臉見人,將被子拉過頭頂,發出悶悶的哭泣聲。
“師父,這其中定有誤會!”程音已經鎮定了許多,揮手將幃帳放下擋住蔡芳,想上前說明原委,卻見廖仕文已經拔劍衝過來。
程音的軟劍習慣藏在腰間,他躲過劍氣在地上打了個滾,拾起腰帶拉劍出鞘。
“仕文!我昨晚中了迷藥,這……”他提劍招架,但廖仕文招招逼命,攻得他無暇繼續說下去。
“你毀了師妹的清白,現在居然還找藉口不負責!”他喘著粗氣,眼中亮閃閃地,似乎也有淚光。
“三師弟!”程音聽他此話一出,忍不住心裡替蔡芳擔心:恐怕這事一出,即便自己沒做什麼,也已經毀了這樁婚事。
他忙於招架,不知是因為藥力未過還是因為心神不定,幾招下來竟然覺得舉臂吃力,劍影交錯時聽到帷帳中一聲悶響。圍觀者中清醒的已經猜到發生了什麼事,程母和幾名女眷疾步走了進來,掀開帷帳,見穿好衣服的蔡芳額角淌著鮮血。
“師妹……”廖仕文這才罷手,奔到床邊不敢插手。
程音提著劍,幾步撲跪到任瀟泉與父親跟前,沉聲道:“父親、師父,昨晚我定時被人下了迷藥……”
“你這個逆子!”程老爺未等他說完,揚起手在他臉上一個五指印。
程音咬著牙齒忍下了這一巴掌,他暗想此時百口莫辯,就算自己渾身解數恐怕也無法挽回這樁親事,只盼芳師妹能平安才好。他站起來捏捏拳頭,提起地上的白色罩衫,光著脊背側身而出。程家下人哪裡敢阻攔,皆畏縮後退,目送大少爺出了程府。
程音衣衫不整,行至街頭當鋪,將自己的衣服和腰帶上鑲的一塊青玉壓了,換了布衣和盤纏。這樣的離家出走他並不是頭一遭,只是這一次心情極為沉重:芳師妹為人和善,不曾與誰家結仇,而這暗處的人若是針對自己,恐怕不會這樣簡單的善罷甘休,不如離了家人和師兄弟,免得像這樣連累他人。三思後他決定先上蘭雀山,猜想過些時日二師弟定會去找關紫珊下聘禮,蘭雀山再聚首,也許誤會才能化開。
夜觀採花
雲城烈日晴空,街頭行人小販來往躁動,彷彿正渴求一場暴雨解旱。江南少見如此天氣,城門樓上的靛藍旗半個時辰紋絲未動,似乎入眼每一處都讓人坐立不安。林子衿蹲在茶樓的屋簷之上,像一株被曬蔫的風鈴草,無精打采地望著接踵比肩的人群。
雲城還是這座雲城,但是沒了程音,她便覺得雲城什麼也不是了。早上一覺醒來,便聽程府下人說了捉姦的事,出門尋了一天,林子衿哭腫了眼,汗溼了衣,這會兒才覺得腹中飢餓,於是翻了個跟頭,扒著青瓦落在了二樓的木梯之上。接著便有提著手巾的小二顛顛跑來招呼:
“這位客官,您吃點啥?”他見她戴著斗笠白紗,分不清男女。
“嗯。”林子衿抿著嘴唇一時犯難,緩了片刻,竟想不起個菜名,只得張口道:“饅頭。”
“啊?饅頭?”小二個頭不高,這一吃驚地欠身並更矮了,“您就來點乾糧?”
她也覺尷尬,點點頭不再言語,那店家也只好將她讓進屋裡,找了個旮旯安置,不一會兒便端來四個熱氣騰騰的白胖。她捏起剛咬下一口,忽然餘光瞥見一抹月白色身影,立即驚得站起來,再扭頭尋找,卻見那人已經下樓去了。
“程大哥?”她囈語般輕喚,聲音被嘈雜掩蓋。
那小二見她起身,以為要結賬,走到跟前見林子衿鳥一般地飛出,頓時大熱天地發了個冷戰,驚道:“幸虧只要了乾糧!”
出了茶樓,那抹月白便消失了,林子衿懷疑是自己花了眼,但卻又心有不甘,於是穿梭在人群中左顧右盼,只希望那人影可在閃過一回。正失望著,她仰首遠望見城門處一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