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是頭暈,再來是眼前模糊,耳邊的聲音也漸漸不清楚,黃少少抓著椅子的扶手,感覺自己像是掉到了一個隧道中,周邊的聲音都被放大暈染開來,她聽到的對不上貝卡跟有邑的嘴型,他們的形象在眼前也像是倒映在湖裡的漣漪,成同心圓似的擴散。
轉頭往竹姿拉了兩下,發現竹姿已經癱軟了一半,只剩下喉間還能嗚噎些聲音。
貝卡見到她們進入渙散的階段,輕撫著旁邊有邑的手臂,妖嬈地說:“有邑,我們就要成為最大的王國了,你開心吧?”
有邑沒有回答,他靜靜的望向前方,眼睛裡一片寂靜。
站起身,貝卡從袖子中拿出一張寫了條約的黃紙,她先在有邑的臉上親了一口,萬般愛惜的看著這個男人,這些年來,她付出了這麼多,為了兩個人的未來,他的夢想眼看著就快要實現了。
其實她一直都不是什麼郡主,只是前東雲王從林子中撿來的女孩兒,那時她看著和藹的前東雲王,心裡泛起了滿滿的殺意卻不能宣洩,還要裝模作樣的哭泣著,讓前東雲王不忍將她拋下,帶回宮中照顧,她在淚眼朦朧中,看見了一張白俊的臉孔,哭著的聲音停了,愣愣的看著這張俊秀的臉對她露出笑容。
貝卡從小是名孤兒,有記憶以來就跟一名老人活在深林之中,老人說貝卡是他在河水邊撈回來的,讓貝卡喊自己爺爺,貝卡對老人又敬又怕,敬的是如果沒有爺爺救了自己,那這條命早就被河水吞掉了,怕的是爺爺自有記憶以來,除了教她識字外,還不斷教她如何使毒殺人,從植物中提煉迷藥的方子,若是學得不好就是一陣打罵,幾天不給飯吃。
她從不懂為什麼爺爺要教這些,兩個人安穩的活在這深山中平穩的過著日子難道不好嗎?不過她不敢問,怕是問了以後又惹爺爺生氣,所以儘管心裡覺得排斥,還是把老人所教導的精華一一學起,半分都沒落下,在**歲的時候,她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一人迷亂去整座山的猛獸飛禽,不過她除非是為了要煮食飽肚,從來都沒有殺過半隻無辜的動物。
但這看似安穩的生活卻在十歲那年改變了。
一日爺爺說有事要辦,讓貝卡在家中儲存糧食,臨走前又交給他一本記載著使毒方子的小冊,還將一把從未見過的鑰匙一併給了她,說是若他有什麼不測,搬開後院那幾壇罐子,底下有個密室,裡頭的東西全留給貝卡。
當時年紀方輕的貝卡只覺得一頭霧水,為什麼爺爺不回來了呀?然而老人沒有回答,只是第一次用著真正像爺爺看著孫女的神情看著她,囑咐她一切都要小心,不要相信這世界上的任何人。
幾天後的早上,貝卡在小屋門口看見了爺爺的屍體,沿路還有一段爬行的血痕,像是一路掙扎著爬回來的樣子,貝卡搖著已經冰冷的屍身放聲大哭,突然間,看見了爺爺用血跡在地上畫出來的三個字,字跡歪斜,好似是在生命最後一刻,用盡力氣寫下的。
東雲王。
一個人在死之前,寫的會是什麼,除了仇家的名字,還能有什麼?貝卡看著那三個字,又看著一直照料自己的爺爺,除了仇恨以外,腦子裡什麼都沒有。
從那一刻起,她便決定要想辦法混進東雲王身邊,伺機下殺手,以報爺爺養育之仇。
她拿著爺爺臨走前留下來的鑰匙,吃力的搬開了水缸子,撥了兩下,果然看見一個隱藏的鎖頭,她轉動著鑰匙,一下子聽到了清脆的開啟聲,往上拉,一塊約莫成年男子的手臂寬度的鐵片順勢被扯開。
早晨的陽光照進地下的密室,那一刻,貝卡以為自己眼花了。
刺的眼疼的一片亮澄,不是別的,而是滿滿的金條。
熱淚落下,掉在手心裡卻是冰冷,貝卡看著爺爺留給她的財富,又想起了這個老人的好,更加堅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