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年紀太小,又見她這幾日為父親心神不寧,就讓馬明只帶她到幾個大殿拜拜,四人隨後兩兩分道而行。
婉兒拜到最後一個大殿時,才剛過卯時,殿中之人寥寥無幾。婉兒看著那慈眉善目的觀世音菩薩,心中一痛,這兩天的心事就全湧了出來,她認真的對著那觀音恭敬禮拜,口中念念叨叨,不知不覺出了聲“信女馬婉兒誠心叩請大慈大悲普度眾生觀世音菩薩,頂禮叩拜,祈願父親能諸事平順,遇難成祥。”
婉兒此時只是一肉嘟嘟的小胖孩,在那蒲團上躬身,就像滾成了一個球,嘴裡卻一本正經的念著許願語。看上去極為滑稽可笑。“撲哧”一聲,有人憋不住笑了,還未等婉兒和馬明反應過來,那人就竄到了他們跟前。
婉兒仔細一瞧,看上去是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長得眉目如畫,清雋俊雅,可那打扮卻讓人不敢恭維,真真個金光燦燦金碧輝煌。只見那男孩頭上戴了個絲嵌寶紫金冠,齊眉勒著二龍搶珠金抹額;穿一件金色立蟒白狐腋箭袖,項上沒戴金項圈,只是根五花絲絛,可下面卻又繫著一碩大無比的長命金鎖(2)。婉兒看的一臉黑線,這得有多大的毅力才能穿出門啊,簡直是舉著個巨大的廣告牌“快來搶我快來搶我”。
“你這小不點兒,學人家拜佛,你看你又矮又胖,彎個腰都杵著地了,跟我家剛出生那小狗似的,哈哈哈哈。”小正太彷彿想到了什麼,越想越覺得好笑,彎著腰捶著腿,就差在地上打滾了。
笑了半餉方停了下來,隨後看著呆站在一旁的婉兒,只見這小女孩長得眉目如畫,粉妝玉琢,瓷娃娃一般,一時興起,上前兩步抱起就在臉上親了幾口。
婉兒心情本就不佳,拜佛被打斷了,被笑得惱羞成怒不說,接著又被小破孩非禮,氣急敗壞,使勁擦了擦臉,也不管不顧的大罵,“你個棒槌,對,你長得就像個棒槌,還是個金棒槌,用來攪屎的那種。髒死了!”
那正太沒想到婉兒居然會還嘴,“咦”了一聲止了笑,想了半天方才想起婉兒在罵他,居然被個小丫頭片子形容成那種玩意兒,還被嫌髒,頓時勃然大怒。男孩是家裡的幼子,父母兄姐手心裡捧著長大,家裡位高權重,在京中幾乎就是橫著走的小霸王,哪裡吃過什麼虧,上前一步就要抓婉兒。
馬明在一邊被兩人突如其來的衝突弄得一愣一愣,見那小子上來,怕侄女兒吃虧,連忙上前將婉兒擋在身後,客客氣氣的對那小正太說道,“這位小兄弟,我侄女兒年幼,我替她向小兄弟道個歉,你大人大量,就別和她計較了。”
那小男孩這才反應過來婉兒只是個三歲小兒,總不能把她胖揍一頓,自己跟個小孩子計較卻是有些丟臉,想就此算了,卻拉不下臉。想了半天才彷彿給了對方多大的面子一樣,對婉兒說道,“小不點兒,你給我道歉,我就原諒你。”
婉兒向來乖巧有分寸,只是近來被世事叨擾,與父親離別,吉凶未卜,全因為那權勢二字,難免有些偏激。見這小孩年紀尚小就這樣招人討厭,多半是家裡有權有勢溺愛的,想及此就愈發厭煩,又見他昂著頭,鼻孔朝天,一副傲慢模樣,倔勁兒上來了,哪裡肯先道歉,冷著張小臉瞪著他。兩人誰也不肯讓步,馬明雖看出那男孩身份不一般,卻也不願意委屈自家侄女兒,大冷的天急得只冒汗。
就在這時,殿外又進來幾人,婉兒一看,右邊的正是自家孃親和高夫人,左邊的卻是一二十上下的少婦,長得豔如牡丹,十分美貌。只見那婦人窄領花棉長袍,外搭了個金邊琵琶襟外襖,甚是簡潔,全身上下沒什麼配飾,只那手腕上隱隱露出一截白地青玉鐲。婉兒對這些沒有研究,卻也能看得出那玉質清透,絕非凡品。
少婦身後只跟了個四十來歲的僕從。幾人見殿內兩小孩劍拔弩張的對視,兩人都瞪著眼,臉蛋鼓鼓的,就像兩隻小青蛙,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