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運氣很差。
剛從黑爾城逃出,追兵沒有跟出來。迎面遇上浩浩蕩蕩的一群螞蟻。
涼爽蕭瑟的天氣中,街道盡頭,一片蟲海翻滾而來。成千上萬只蟲足落地的窸窣聲連成一片。
螞蟻過冬需要大量食物,而食物只有掃蕩地面。
永生會眾人迎頭撞上,似乎就像是他們刷蟻穴的報應。
“去火燒地。”喬伊斯說。
那裡除了灰燼焦炭什麼都沒有,包括危險。他們需要到安全的地方整頓。
眾人掉頭,重新鑽入山林,向溪流方向奔跑。
他們鑽入山林不久,洶湧蟻群如海浪從長街湧來,衝入山林。
身後樹木倒塌聲不絕於耳,蟻群瘋狂吞噬沿路一切。一名成員忍不住喊道:“這些傢伙不是力蟻吧,我不記得它們有這麼兇殘。”
沒人回答他,每個人都在全力奔跑遠離蟻群。
溪流出現前方樹木後,眾人毫不減速,衝入齊腰深冰涼刺骨的溪流,嘩啦水流聲中淌水而過。狼狽衝入燒焦樹枝矗立的火燒地,深一腳淺一腳踏進直沒腳踝的灰燼鑽入深處。
身後,蟻群最終在水邊停頓,轉向其他方向。偶爾有幾隻被擠入水下,落水聲傳來。
幾分鐘後,成功逃離危機,火燒地裡穿行的眾人停了下來。
喬伊斯環視一圈,忽然開口:“牧蘇呢?”
陳月微怔,四處找尋牧蘇身影。
牧蘇不見了。
……
牧蘇正在水面漂著。
寬大長袍讓水裡的他看起來很臃腫,隨波逐流向下游漂去。
牧蘇也不想這樣的,但是他手腳抽筋完全不能動彈,甚至不敢喊——肺裡的空氣出去就該沉底了。
等他緩解後早不知道漂哪了,牧蘇心想就這樣吧。估計過不了一會兒就會有住在河邊的人家的女兒發現水上飄著的人影,然後報上來喂粥喂藥還要以身相許的賢惠大美妞跳出來。
牧蘇忘了這是末世。十幾分鍾後他撐不下去了,嘴唇發抖哆哆嗦嗦爬上岸。
溪流兩岸是一片樹林,沒有火燒痕跡,應該飄了很遠。
牧蘇脫下長袍擰掉水份,重新套上打了個抖索,動作僵硬蜷著肩膀踏入樹林。
“站住!”
一道清脆喝聲從一側林間傳來。
撲通——
牧蘇倏然跪下,雙臂舉起手指著來時方向大喊:“我投降!另一群人往河對岸跑了!頭領是喬伊斯高層是陳月和安東尼,對就是留下來阻攔然後可能被你們抓了或者殺了的那個。我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小卒子,各位好漢饒命啊!”
林間的一行人還什麼都沒說,牧蘇就一五一十快速把隊友全賣了。
牧蘇餘光裡,一大一小兩道人影穿過灌木,向這邊走來。
“你是誰?”那道清脆聲問詢。
發現不是黑爾城士兵,牧蘇本想說自己是個神,不過這麼慘的神說出來太丟臉,於是目不斜視回答:“一個脫離了低階趣味的人。”
“哈,末世裡的共產主義者嗎。”另一道成熟許多的女聲傳來。
她們走到牧蘇身側,一隻槍頂住牧蘇肩膀。那個清脆聲音感覺自己被戲弄,故作惡狠狠道:“我是問你的身份……啊!真的假的……你的臉……?”
聲音說出一半變成驚呼,這是個臉上還帶有雀斑的棕發女孩,拿著20世紀才有的老式栓式獵槍,揹包斜背身後,紮成馬尾的幹練形象似乎有意模仿身邊的人,不過依然只是個小女孩。
她身旁高個女性反握匕首,另一隻手不離腰間槍套,黑色長髮束成馬尾。黑色絨衣內是幾乎保不住的顯眼胸部。以至於要披上一件外衣掩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