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時,方弛遠睡下了,因為天太冷,所以連做的夢都是冬天,夢裡他好像看見了自己前世的爺奶,他們想起自己的時候還是會難過,不過有其他孫兒陪伴也不顯孤單,這個夢讓方弛遠很開心,所以一夢就是三天。
迷迷糊糊,方弛遠從夢裡醒來的時候,嘴角還掛著笑,醒來迷茫了一會感覺頭不是那麼疼了,身上也熱乎乎的,才現自己不是在原來的破房子裡了。
他剛有動作,坐在他邊上的姨母也是他大伯母就馬上湊了過來。
「遠兒,遠兒你醒了!」聲音裡帶著緊張和顫抖,大伯母趙氏馬上摸了摸方弛遠的頭,「謝天謝地,沒那麼燙了!你感覺好一點了嗎?」
看見大伯母的關心,方弛遠能感到一種自內心的感動「我沒事姨母,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你這孩子!出了這麼大的事怎麼不來給姨媽說!」趙氏看著方弛遠眼圈通紅,「你娘走了之後讓我照顧你,我就把你照顧成這樣,讓我以後哪還有臉見你娘!」
趙青春一邊說著一邊抹眼淚,她是真的心疼方弛遠,這兩天方弛遠昏迷著,她沒日沒夜的守在他身邊,沒人知道她是怎麼熬過來的,這一年多,她見過方弛遠許多次,也給他送了很多吃的穿的,只是沒想到老張氏這麼歹毒,對自己的親孫子也能這麼虐待,方弛遠又是個悶性子,受了委屈也不和她說,當時聽方弛澈說老張氏那個老毒婦要把他家遠兒賣了的時候,她都要瘋了。
「姨母!」張弛遠努力笑了笑,雖然按輩分來說,方喜雲和他父親是堂兄弟,他應該喊趙青春大伯母,但是因為他母親的原因他一直都是喊的姨母。方弛遠用小手擦掉趙氏臉上的眼淚,「姨母不哭了,我沒事了!」
趙青春看著方弛遠大病初癒的蒼白臉蛋,心裡又是一痛,這次說什麼也要把遠兒過繼到她的膝下,她在心裡暗暗下定了決心。
接下來一個月方弛遠都是在方喜雲家住著,一個月的修養他的氣色好了很多,而且他剛剛過來,趙氏心疼他給他做了一套衣服,現在看著也是一個清秀的小少年了,沒有了先前在方家的邋遢。
聽他姨母說,他過繼過來的事已經定下了,只等過了族譜他就是方家的人,方喜雲的爹方安山是方氏一族的族長,又是家裡的長子,當年分家的時候,田地比方安河分的多,所以家裡比方安河家富裕一些,供出了方喜雲這個秀才。
方喜雲上面還有兩個哥哥,家裡生活不錯,加上他舉人一次沒考上也就不再考了,沒多花費錢,在鄉裡開了個小私塾,給小孩啟蒙,因為離鎮子近,教的也不錯,所以也能收到一些學生,日子過的不錯,他們一家在張家村的地位也高,畢竟是個有功名的讀書人。
在這一個月裡,方弛遠和方喜雲接觸了很多,因為自己長的不錯,血緣關係也算親近,所以方弛遠看得出來,方喜雲對自己挺滿意的,他不得不感嘆,顏值這個東西還真是男女老幼大小通殺啊!
一個月的時間,張弛遠過的很舒服,和以前相比好了太多,臉上長了點肉,而且竟然有想長個的趨勢,11月初九這一天到了,這是方安山算的好日子,這一天,方家祠堂裡擠滿了人,人人表情莊重,沒有閒談說話的。
方弛遠悄悄抬頭看看,現不僅是自己,族裡的新生兒也都被父母抱著跪在他邊上,想來也是要把名字寫在族譜上,不然就要等到年後,新年祭祖的時候,按慣例並不登記族譜。〔注〕
方安山身為族長,上名的時候他就站在一邊唱著族裡新生兒的生辰八字和應該寫到哪一家的名字,輪到方弛遠的時候,就把方喜雲過繼方弛遠的原因說給先祖聽,方弛遠跟著姨母跪在祖宗牌位下面,靜靜的聽著,等到過繼了名字之後,族譜上留名就算是板上釘釘了,趙氏舒了一口氣,方弛遠也覺得輕鬆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