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八月拿眼翻他:“不是不吃我的口水菜?”
可真能記仇。難怪夫子會說,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蘭亭玉在她的指尖上咬了一下:“口水糖當然不一樣。”
雲八月痛叫:“討厭,又咬人。”
糖的清甜在舌尖上化開,初入口中,媚而濃洌,隨後是撲天蓋的清涼和香氣,欲死欲仙。
“成了,成了!”雲八月欣喜若狂。
這些年來的夢想終於因為一場機緣巧合的誤會成就了,這糖甜得絕代風華,香得遺成獨立,她相信一定能在十八里雲洲的糖會上跟各路高手一較長短!
八月笑得撲到蘭亭玉懷裡,被他高高地抱起來。
忽然門外有人輕喚:“蘭大官人,酒席和廚子都定下來了。就是迎親的樂隊有些難處,因為前幾天吹鎖吶的胡二死了,才剛下了葬,他兒子也是一把好手,不過在熱孝裡,不好掙這個錢,所以我叫我小侄的表弟的二叔來頂替,只是他在外鎮子上,來一趟不容易,您看是不是……”
雲八月全身一僵。
這是隔壁的胡大娘,蘭亭玉委託她去辦婚事的各項雜務,幸好,她沒推門進來,不過沒推門,那也就是說,聽也聽到他們在裡面胡鬧了。
蘭亭玉戳了八月鼻子一下,裝得若無其事:“無所謂,大喜事就是圖個熱鬧,銀子隨你支好了。”
胡大娘十分欣喜:“謝大官人賞。”
聽她腳步一遠,八月急忙從蘭亭玉懷裡下來:“不跟你鬧了,讓人聽見,以為咱們幹什麼呢。”
“你是我娘子,幹什麼都不犯條律吧。”
“誰是啊?”
“當然是你。”
八月切了一聲,心想,也就是我吧,白痴,壞蛋,禽獸,除了我誰肯嫁你。可這樣想著心裡卻有一種份外甜蜜的感覺,好像那糖,百練終成金,色香味無一不齊全了呢。
婚事當日全村人都來看熱鬧,因為蘭亭玉是外鄉人,迎親的隊伍就繞著村子走了一圈,小孩子跟在後面又唱又鬧,嗩吶吹得震天響。
八月坐在屋裡,聽外面人聲鼎沸,忍不住暗暗的歡喜。
她從來沒有想過能和蘭亭玉有這天,雖然一直喜歡他,也不過是鏡花水月,在心底想想就算了。
那天他當著父親的面承認也是喜歡她的,她的心簡直快樂得要漲開了。
這算是美夢成真麼?上天真的會這樣眷顧她麼?
坐了許久,腿都麻了,終於有喜娘進來,悄悄跟她說:“不得了了,他們欺負蘭大官人是外來的,又見你這樣一個美人讓他娶著走,不服氣,灌他酒呢。”
雲八月的心提到胸口上:“大娘,你幫個忙,勸他們手下留情。”
大娘撲得一聲笑:“這就知道心疼男人了?騙你的,有我在,那幫小夥子心裡再不自在,也不敢胡來啊。”
雲八月窘得說不出話來。好在有大紅色的蓋頭,不然這張臉簡直要扎到泥裡去。
外面鬧得正凶,蘭亭玉其實是被他們抓住了灌酒,只不過他的酒量一向天下無敵,這幫人輪著來也不是他的對手。
“蘭大官人好酒量!”眾人轟然喧鬧。
喝著酒,已經半暗的天空一片蔚藍色,蘭亭玉向東邊望去,原來是煙花!
他心頭一驚,怎麼偏偏在這個時候?
下意識地放了酒碗,那煙花又閃了一次,一閃即沒,這是六扇門的告急傳信。
蘭亭玉回頭看了看洞房,被大紅色的門簾隔絕著,他和八月之間,始終有一層沒能說破的隔膜,如果這時走開……
他還能再回得來嗎?
煙花又放,三次告急,必然有重敵來犯,是他太輕率了,以桂十一少這些年來積下的江湖仇怨,一旦他被治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