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這名頭聽著可真舒心。”黃鴿裹了裹身上的披風,娉婷地走向他似真似假地抱怨道,“柳哥兒,我可來了,若不是你來信,誰喊我都不再來這教人冷心冷肺的地方。”
她少時曾在北地漂泊,記憶中唯有寒天凍地家破人亡,故而後來只喜“春水碧於天,畫船聽雨眠”的光景。日後若是死,也要老死在江南煙雨裡,最好能同柳哥兒一道,兩座墓葬的不近不遠。
“知你獨愛江南,也就留這一時。”說著,方柳將方才買的手爐遞給她,“暖暖。”
黃鴿接過,盈盈笑了:“還是柳哥兒貼心,懂得心疼姊姊。”
氛圍竟一時讓旁人插不得嘴。
兩人寒暄過,聞行道平淡出聲,打散了黃鴿繾綣朦朧的情意:“黃掌櫃,莫非就是飛鴿盟黃鴿,久仰大名。”
“正是。”黃鴿瞧他,面上笑假了幾分,與方才的情真意切仿若兩人,“這位便是名震江湖的聞大俠了罷。”
他們二人未曾見過面,卻都是篤定的語氣。
黃鴿不常現身於人前,但天下事江湖人大多逃不過飛鴿盟盟主的情報。而聞行道有自己訊息網,自為方柳亂心,又得知了杜影齊一事,便將方柳經年來識得的人都查了查,自然聽說過方柳與飛鴿盟親近。
其餘三人大驚:“飛鴿盟盟主?!”
黃鴿捧著手爐,笑而不語。
“原來飛鴿盟與方莊主有舊。”郭山憨笑,拱手道,“我們只知飛鴿盟盟主是女兒家,今日一見果真是女中豪傑。”
莫憑也問了好。
飛鴿盟不參與打打殺殺的事,故而擠進幾大江湖門派的角逐中,名號卻依舊響噹噹。大部分門派都願意與之交好,一來方便獲取所需情報,二來誰都有不能為外人道的事,誰知無孔不入的飛鴿盟可曾探聽一二。
黃鴿都笑著回了:“叫我黃掌櫃、黃老闆都成。”
郭琦兒好奇地端詳她,心生嚮往之情:“黃掌櫃的如此年紀便建立了飛鴿盟,實在是我輩女兒郎的榜樣。”
對著女兒家,黃鴿笑意便真上幾分:“妹妹過譽,想做你也成的。”說完,轉而看向方柳,“我方從尚陽城分舵過來,繞了一大圈中間都不敢多停,只為幫上柳哥兒的忙,若不能在你這兒過上個好年景,咱們情分可就到此了。”
聞言,方柳彎眸:“可以,先邀你逛逛年集。”
黃鴿手一揮:“那我看上的就都買了,記方莊主賬上。”說著,她斜睨一眼手中攥著錢袋的聞行道,“旁人的錢我可不依。”
黃鴿的手下牽馬,遙遙墜在幾人後方。
方柳與黃鴿走在最前方。
黃鴿和莫憑都算初來此地的貴客,郭山絮絮講著雁山鎮的風情,兩人時不時應一聲,各有心思。
邊逛,黃鴿與方柳邊用內力傳聲入耳。
黃鴿悠悠道:“都說北上困頓,可我昨日見那都城內,還不是煙火燈燭明徹暗夜,繁華的很。比之書上寫的前朝盛世,又差在哪裡?”
方柳:“不過集天下之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