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夠他施展一番。
穩妥起見,這事必須得低調進行。
……..
翌日。
秦家院子大門外,傳來一陣急促敲門聲。
叩叩———
秦峰剛從裡屋出來,杵著柺杖走到大門口。
只見鄰村的李大叔站在門口,額頭上掛著細密的汗珠,手裡緊緊抱著一個被藍布包裹的東西。
“李大叔,您這是咋啦?快進來喝口水歇歇!”
秦峰滿臉熱忱,連忙將李大叔迎進院子。
李大叔邁進院子,卻沒心思坐下,心急火燎地解開藍布,露出一個老舊的木匣子。
匣子的漆面剝落,邊角磨損嚴重,看著毫不起眼。
“小三啊,我聽說你收老物件。昨兒回去,我把家裡那旮旯角落都翻了個遍,找出了我爹留下的這個匣子,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你給好好瞅瞅。”
秦峰雙手接過匣子,小心翼翼地打量起來。
匣子雖說破舊,可上面的雕花卻十分精巧,線條流暢,花紋古樸,透著一股歲月沉澱下來的韻味。
易春梅聽到動靜,也從屋裡走了出來。
她撩起褪了色的藍布門簾,正瞧見李大叔和秦峰蹲在院裡磨盤邊,對著個脫了漆的木匣子比劃。
四月份的日頭斜照在青磚牆上,蟬鳴聲裡混著李大叔粗聲大嗓的解說。
“李大哥,這收老物件可沒準兒啊。”
易春梅徑直走了過去,雙手攥著補丁圍裙邊,布紋裡還沾著晌午和麵留下的白印子。
李大叔粗糙的指節叩了叩木匣,震得裡頭青花瓷瓶發出空響:
“大妹子,咱莊稼人講究個緣分。
這瓶子是土改那年從地主家樑上摸下來的,埋在灶灰裡四十來年,想讓小三拾掇拾掇。”
秦峰指腹正摩挲著瓶底泛黃的“成化年制”款,聞言指尖頓了頓。
他認得這歪斜的礬紅彩,分明是民國年間仿前朝的常客。
四月份的日頭把瓶身釉色照得透亮,卻照不出半點蘇麻離青的錫斑。
李大叔還要比劃,秦峰已輕輕合上木匣。
他撣了撣的確良襯衫上的浮灰,聲音比掠過牆頭的槐葉還輕:
“叔,這物件擱現在,怕是換不得您家春耕要添的犁頭。”
易春梅絞圍裙的手鬆了。
李大叔怔怔望著匣子上龜裂的桐油,忽又咧開嘴:
“那敢情好!正好留著給虎子娶媳婦當個念想。”
說著抱起木匣往屋外走,黑布鞋踩碎了滿地斑駁的樹影。
秦峰目送李大叔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