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日影偏西,天方過午。
但當他一覺醒來,卻已是新月西附,夜闌人靜了。
他本想繼續趕路,但轉念一想,還有六七天的時間,趕至“洞庭”足有餘裕,索性在此足歇一日。
於是,喚來店家,端整酒菜飯食,然後著其自去安歇。
自流落江湖以來,幾乎沒有一日不是在緊張、惶恐中度過,今日在此荒村小店,使他有一種遠離塵世之感。
寧靜,安謐……。
屋內陳設雖是因陋就簡,但此時嶽霖看來,卻有著無比親切之感,無拘無束,可以暢所欲為。
他精神上得到解脫,思緒更像脫韁之野馬,任意奔行。
這時,萬籟俱寂,連夜風吹過,都不曾留下絲聲音。
嶽霖有了三幾分酒意,忽然想起在南海時,逍遙居士老前輩曾囑自己,一待事速往六盤山一行的……。
雖然孔老前輩未曾明言、此行究竟有何意義,只說看看自己運氣,有無遇合……難道是……。
他一念至此,放下酒杯,忙自身畔取出那個的玉石小匣,就著燈下反覆鑑賞,愛不釋手。
他撫摸著那恍如山水花卉似地紋痕,一邊挖空心思,不住的猜忖尋思,但是許久,許久,依然是一片茫然。
他端詳著手中的白玉石匣放於桌邊,端起酒又自飲了起來,一邊喝著,一邊仍不時的望著石匣,是心有不甘。
又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心中一動。
他一把又將石匣取在手中,藉著已有幾分酒意。手握兩端,暗將全身勁道聚集雙掌,用勁一捏,“叭——”那個石匣應聲而碎,紛紛落在地上,一張薄如蟬翼般的錦絹,也飄呀飄的,飄落在窗前。
不待錦絹落地,嶽霖已身形一晃,飛身上前,一把抓住錦絹,足尖一點地面,又已飛回座間。
在微弱的燈光下,嶽霖緩緩將那張錦絹展開,平鋪於桌面之上,凝目望去,不覺就是一怔。
但見那張錦絹之上,了無字跡,只有百數十個類如相思豆一般的東西,凌亂地散佈在錦絹之上。
細看下,原來是用原砂,毫無規則地點在錦絹上。
任憑嶽霖聰穎過人,望著這張錦絹,直如丈二金剛,摸不著來由及這點點紅印,究竟是什麼呢?
這些紅點,在他腦中不停地旋轉:擴大,擴大……終於靜止了,而那紅豆,又開始跳躍起來了。
嶽霖陡然想起以前年時光,自語道:“奇怪!我好像在何處見過……。”
他又將此錦絹拿起,仔細端詳了半天,一點兒也不錯,他對這線凌亂的“紅豆圖”,確實甚為熟悉。
這張圖的紅豆,大小如一,而距離則不等,乍一看看,恍如無數亂石,攻堆各處,但細加審視,又好像這其中蘊含著一種至高無上的學問,只是不得其門而人,令人無從探測。
嶽霖苦思良久,一無所獲,不禁輕輕一聲嘆息,小心翼翼地將錦絹摺好,揣入懷內貼身之處。
他將殘餘的酒菜,一齊囑下肚內,然後,又在屋內徘徊片刻,只覺腦中一片混沌,像是千頭萬緒。
但當他強自鎮定,平心靜氣地想想,又好像什麼都滑似的,他和衣躺在床上,但卻是一絲睡意都沒有。”
想起近日所見,真是不寒而慄,“少林”百餘僧人屍橫當地,“茅山”的門人弟子,環繞跪伏於掌門人屍體之旁。
凌暉的欲言又止,枯瘦老人狂妄不馴,小顧的滿面茫然之色,孫無忌的是喜是憂,其餘人的驚愕和駭懼,……。
而給他印象最深,也使他最難相信的是“金錢幫”幫主——那個中年書生,看他的衣著和他的言語笑貌,誰會相信他竟是殺人不眨眼的萬惡魔王?
在當時,嶽霖似乎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