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若能讓她覺得她不是一個人在和陰霾抗爭,那他也不介意當個有精神問題的人, 畢竟他是真的想陪著她一起好起來。
林修輕「嗯」了聲, 努力提起幾分精神, 要求著, 「年年跟我一起克服過去的陰影好不好?」
她試過去克服了, 可是不行。他的內心強大, 或許可以。
俞詩年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他,選擇閉口不答。
他明白她的抗拒, 但他不想讓她逃避問題。
林修又叫:「年年, 好不好?權當是陪我一起再試試, 互相鼓勵,總比一個人多一些力量不是嗎?」
他用沙啞的嗓音, 懇求著她一起。
俞詩年不忍再拒絕他, 解釋著:「林修, 我可以陪你一起, 但我看過了,現在基本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我覺得這樣已經很好了。」
能控制自己的情緒就很好了嗎?可她明明每天都不開心。
林修忍著腦子裡開裂般的難受,強撐著精神說:「那你開心嗎?」
開心這種情緒對她而言太陌生了,她現在無論做什麼都不會覺得開心,只要不消極,她已經很滿足了,哪敢奢望什麼開心。
俞詩年滿不在乎地說:「沒什麼可開心的,但也沒不開心,能平平淡淡過日子我覺得就很好。」
她這樣消極的話,把他的心撕扯得生疼。
她怎麼會沒什麼可開心的,以前她明明像個小太陽一樣,每天都很開心,她總是用笑容治癒著他的煩惱。
林修失控地說:「可年年你以前明明看到我就很開心。」
是啊,她以前好喜歡他,只要看到他,就忍不住開心。
後來才發現她那時候是真的過得太輕鬆了,所以會滿腦子愛情,如今她早已經不需要愛這種奢侈的感情了,她只想找個人踏踏實實過日子,別讓姥姥總擔心她。
俞詩年移開攬著他的手,無所謂地說:「你也說了,那是以前,都過去了。」
以前行,以後肯定也行。怎麼會過去,永遠都過不去。
林修心裡僅有的幾分理智,在身心的雙重摺磨下,徹底崩塌。
再也壓不住心裡剋制多年的感情,把頭埋在她頸窩裡,痛苦地央求:「年年,我們和好吧,一起去找回那些開心的日子好不好?」
他竟然說和好!
俞詩年嚇得用力推開他:「你喝醉了。」
林修毫無防備,身體順著她推他的力道,無力地跌下床,後背和頭齊齊砸在地板上,發出「砰」的一聲響。
身上傳來的疼痛,終於讓林修迷糊的頭腦清醒了過來。
他竟然會失智到對她說出想要和好的話,他一定是瘋了。
她這麼用力地推開他,心裡該有多不想和他和好。
林修躺在地上,痛苦地閉上了眼。
俞詩年被他落地的巨大聲響嚇壞了,見他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趕緊爬下床,緊張地問:「林修,你沒事吧?」
林修一言不發,任心裡的悲痛蔓延。
他太難受了,胃也痛,頭也痛,身上摔得也很痛,心裡更是撕裂般的痛,他不想跟她說話,也沒力氣說話。
「林修。」俞詩年拍著他的臉不停地叫。
他不應聲,她就用力掐他的虎口,她是想折磨死他嗎?
林修緩了緩神,剋制著心裡的慌張無力,睜開眼,裝作疑惑地問:「我怎麼躺地上了?」
俞詩年眼中的擔憂被疑惑替代,不敢置信地問:「你不記得怎麼摔下床的了?」
「不記得了。」林修捂著頭,「我記得聽完你說要陪我去看心理醫生就睡了,怎麼醒來就在地上了。」
他的眼眸猩紅,看上去極其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