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
他深吸過一口氣。
「我去見他。」
李兆朔沉聲說著,神色堅定異常。
老羅看到他這副模樣,可犯了難。
「不是,李公子,你可是知道的,這把您私自放出去的事,萬一被誰給發現了,董大人可是要找我算帳的。」老羅壓低了聲音,彎下腰眼巴巴的瞧著李兆朔,滿臉都是懇求。
「他董俊生再怎麼也管不到你頭上,再說他那個官……你可知道,那是偽官。而你,你是唐人,你可是要忠於朝廷的。」
李兆朔也壓低了聲音,眼光中閃過一絲狡黠神色。
「誒,李公子,你看你這話說的,我……」羅韋道當然也知道董俊生那一群人,是屬於叛軍一黨的,但遼東這地方,亂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裡明著是大唐的郡縣,可實際上掌權的,卻都是高句麗的權貴。
當年太宗皇帝遠徵東北,滅了高句麗,卻沒有把當地的高句麗勢力趕盡殺絕。而安東都護府的軍政大權,自打從薛仁貴將軍卸任後,便逐漸淪落到了外族遺民的手裡,唐官表面上風風光光,可骨子裡卻只是個擺設。
如今大唐也沒落了,羅韋道當然知道自己是大唐的吏,可他人到底還在遼東,這裡誰說了算,他心裡清楚。
「你怎麼?老羅,我就明著跟你說了,我是大唐宗室的公子,我爹是大唐正統的親王。姓董的那幫人是叛軍、逆賊!待來日聖上大軍盪清叛黨餘孽,收復大唐山河,這裡誰做了什麼,又沒做什麼,一筆筆帳,可都是要清算的。」
李兆朔聲音壓得極低,他個子不如羅韋道高,但模樣卻是咄咄逼人的。老羅面色凝重,眉心緊鎖著,好似也有些被逼急了。
「那您要是這麼說……」
老羅聲音低沉,眼中透著股決絕。
李兆朔一瞧見那眼神,心底便是一涼。
這廝該不會要拒絕吧?
這念頭一冒出來,李兆朔就跟著急出了一身冷汗。他絕不能失去這次的機會,更不能把老羅給逼急了!
想到這兒,李兆朔眼光已然緩和,他輕咳了一聲,模樣稍顯尷尬。
「老羅,我也不是要逼你做什麼。今晚這個約,我是一定要赴的。你若怕給自己招惹麻煩,我也不勉強你。我就求你一件事,你告訴我悅來客棧在哪兒,該怎麼走,我自己去。就算這次真被發現了,也與你無幹。」
李兆朔說得懇切,羅韋道卻直跟著嘆氣。
「李公子,你冒這個險為了什麼啊?你說你一個公子哥,好好待著不行嗎?你就算去跟那人見了面,又能改變什麼?」
「誒——老羅,現在說這些就沒意思了。我保證,這次的事跟你沒關係,我也沒來找你問過話。咱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你告訴我那地方在哪兒,我自己去。」
「你這……誒,你這……」
羅韋道長嘆一聲,卻是無話可說。他看李兆朔那模樣也著實可憐,再想想平日裡在縣衙門呼三喝四的幽州兵。哼……那幫子人,衙門裡早就有人看他們不順了!
老羅長嘆一聲,到底還是答應了李兆朔。
他把去悅來客棧的路線給李兆朔細說了一遍,晚上當值的時候,還不忘給李兆朔留門。
當天傍晚,幽州那幫人又聚在一起喝酒,嚷得縣衙裡好不安生。老羅朝著幽州兵聚集的房舍撇了一眼,心裡反而又覺得踏實了。畢竟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李公子今晚這事,就應該不會出太大的岔子。
到了晚上,老羅跟往常一樣,在值班房裡打起了瞌睡。
但李兆朔可沒了睡覺的心思。他待那幽州兵醉醺醺的回來,便如平常一般,到炕上坐臥休息去了。
眼見著暮色四合,他卻越來越有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