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琮三叔這麼急要自己身子嗎?’秦可卿如是想著,‘雖然自己答應將身子給他,但也不能這般猴急吧!’
至於另一邊的倆小丫鬟則怒瞪著賈琮,異口同聲啐道:“呸!登徒子。”
賈琮瞬間知曉她們誤會,忙開口解釋著,“我不是這意思,我就想收回這件小廝衣裳,萬一蓉哥狗急跳牆將這衣服翻出,恐怕你們也不好解釋,還不如將它給我來處理。”
她二人聽完解釋後紅著臉,顯然是因羞愧所致,只想將頭埋進土裡。
而另一邊的秦可卿竟生出點失落感,不禁暗啐了她自己幾句,就恢復常態。
“琮三叔,你且將頭轉過去,我現在就脫。”
瑞珠和寶珠顯然被自家姑娘出言驚住,她倆可沒經歷剛剛這屋內的靡靡,連忙出言勸著,“姑娘,讓著登徒子在屋內,而您又要更衣,這成何體統。”
秦可卿也知她們乃是好言,但也不好耽誤時間,只能將事情來龍去脈草草過了一遍。
當她二人聽到賈薔助他們逃走時,心也不由揪著。
當最後一字落下,她二人還在原地愣神,顯然被其中驚險嚇一跳。
須臾間,連忙偷偷回頭審視那個端坐的琮三爺,只見他安然自若,全然一副正人君子模樣。
要說古怪倒也有一點,就那背影的脖子處,紅了一片。
然她二人,只以為他是跟自家姑娘同處一室而羞的,並未過多糾纏。
秦可卿看糊弄過去,也忙拿起來出門時換下的衣裳,旋即鑽進了被窩。
而瑞珠和寶珠二女,則當起了忠心耿耿的人牆,生怕給這登徒子瞧見自家姑娘一點點春色。
賈琮也知這倆妮子心思,並未有逾越之舉,反而拿起茶盞給自己斟了杯茶,隨後咕咚咕咚的吞嚥著。
秦可卿聽見吞嚥聲,隔著錦被,輕聲道:“琮三叔,那茶涼了,我讓丫鬟去給你重新燒一壺吧!”
“無妨,無妨。”賈琮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隨後又喝進肚子,心中那邊慾望之火才熄滅許多,道:“熱茶有熱茶滋味,涼茶有涼茶香甜。”
秦可卿聽見這答案,怔愣須臾,然還是迅速將原來的衣物穿著在身。
“琮…三…叔,你偷的衣服,給你。”
賈琮輕柔接下,告辭道:“既然這邊沒我什麼事,那我就先走了。”
“什麼?”秦可卿連忙拉住賈琮袖籠,急道:“琮三叔,你要去哪裡,你在這裡安心待著便是,想來那人也猜不到你會在此處。”
賈琮並未留戀兒女情長,將袖籠玉手握在手心,隨之輕拍了兩下,便將手抽回。
“世事無絕對,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我都不能在此久留。”
“琮三叔,你……。”
賈琮打斷道:“你莫要再說了,再說下去,蓉哥將此樓圍住,我就想跑都跑不掉了。”
言罷就推開大門,然抬腳邁出的一瞬,還是頓了頓,繼續道:“對了,你應該記得答應我的事吧!想來這一輩子完不成了,我們下輩子再續前緣吧!”
只見一個如若英勇赴死的身影,不曾回首顧盼一眼,向著黑夜邁出重若千斤的一步。
“琮三叔,你不會死的,你一定不會死的,我等你……。”
她也不知剛剛所言,那個潛入黑夜之人有沒有聽見,但是起碼將心中話說出口了不是嗎?
“我等你,我在天香樓一直等你。”直到此時,秦可卿雙頰垂淚,嘴裡亦在重複呢喃著最後一句。
顯然那句話頗為重要,哪怕他就算變成一具枯骨,也想將自己心意傳達給他。
而她身後的瑞珠和寶珠,眼眶也垂下一滴滴小鑽石,畢竟這可是一位能為自家姑娘安然赴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