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本事,都是從江陰府一位名喚段沉舟的斷臂武夫處修來的。」
「師傅,這段沉舟是?」
啪嗒。
本來站起身提起戰身刀,就差搭在肩上的廖元化,聽到這個名字,一剎那從『九十歲尚能飯否』的狀態,秒變『老眼昏花糟老頭』。
只是一秒,便放下了刀,撫著額頭,不斷輕咳:
「口太急,嗆著了,身子骨老了到底有點不適」
「你先下去,想來縣尊統領百名縣兵,手握勁弩,自有決斷,輪不到老夫」
嗖!
然而,廖元化言語才落,一側原本笑呵呵的神拳門主何守義,突然笑不出來了。
段沉舟。
他咀嚼著這個名字,忽然想起數年前的一樁事,不由拳頭握緊,筋骨顫鳴,叫廖元化微微色變:
「何老弟,你」
「怪不得你不跟我講。」
何守義幾乎是從牙縫裡蹦出了一句話,咬著牙,邊說著,腦子裡不可抑制的邊回憶起了關於這個名字的一樁事。
那一年。
他在江陰府『三十六行』之一驛傳行當鏢頭,混跡東滄海,往來護送,海運陸運,也算頗有威名。
但,就在一次接了『玉石行』的護送單子,為海上運鏢,往返府縣之時
偏生撞見了一襲紫綢衣,一柄圓月刀,腳踏舢板舟頭,無風也起浪的人物。
一個人生生撞來,劫了玉石蔡家的大單子,打得他滿船無敵手,叫他直接賠得家底也空!
原來是他!
「老廖,我知道是誰揍得你了。」
「正好我最近若有所得,煉皮圓滿,我倒要看看」
「斷了一條臂膀後,他還有沒有當年威風!」
「秦明,帶著門徒,跟我走!」
「先去提了他的弟子,再帶到他門前,好好算算帳!」
大玄治世,只管轄州府。
而在一府之下,由得山鎮丶村落聚集之『縣』,只是由一府自行統轄,設定『縣吏』治理。
與需要入大玄州府正統『武院』,考『武試』,取功名,從而最次也能坐一官位不同。
這五百里安寧縣,哪怕是號稱『縣尊』的大人
幾乎也都是府裡百業營生丶道館流派內的大老爺丶道館主,透過牽線搭橋與塞好處,從而為自己家中子弟,從府官手中,所謀取的差事而已。
雖有統籌一縣戶籍之名。
但最多也只能算是『府官』之下的散官,比縣吏地位要高,但也僅此而已了,不入『大玄體系』。
就算這樣。
只要一有空懸,還是能惹得不少人哄搶爭奪。
但比起穿上一身官衣,便可以與『三十六行』大老爺丶氣關道館的道館主平起平坐的府官,仍舊是天差地別。
府官丶州官丶玄京貴胄!
在這個武道大世,哪怕是道館丶流派丶真宗
面對此等龐然大物所維持的秩序,也只能是俯首而已,除非你拳能通天。
而這一任的安寧縣尊。
就是來自江陰府酒行的趙家,與這一代家主同輩,排行老九。
安寧縣尊趙久,一身寶藍直襟綢袍,料子細軟保暖,披著素面鶴氅,正捧著火爐看著案桌的摺子,打了哈欠,揉了揉眼:
「梁伯,你說這窮鄉僻壤屁大點地方,怎麼整天事兒這麼多呢?」
在他身畔,一低眉垂眸的老僕雙手插袖,彎腰笑呵呵的:
「久爺,池淺王八多,畢竟和府城環境不一樣,老爺費了這麼大的勁,才給你補上這『縣尊』位子,已經是不考武試的頂點了。」
「你委屈委屈,再呆個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