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上頭,又是一飲而盡,我昏昏沉沉地睡著了。如同以前一樣,我又夢到了爸爸,爸爸還在徐芸的墓碑前,在落淚。爸爸一生都念著媽媽,很少在我的面前哭,總是微笑著,也不知道是不是怕我傷心。
如果是的話,爸爸就多慮了,對於這個女人,我根本沒有任何感情。非要說有的話,只是情緒。我替爸爸感到不值,一個爸爸那麼深愛的女人,讓爸爸覺得不管她是死是活,都好像陪在他身邊的女人,原來早就已經將爸爸忘卻,並要另嫁他人。
我只感覺,在夢裡的那條大道,四周的糙原,又霎時間從綠糙匆匆,變成了戈壁尖石,烈日當空。好像那個世界的所有人,都死了。我睜開眼睛的時候,滿頭大汗,但是我卻沒有受到驚嚇,眼皮非常平靜地睜開了。
天已經亮了,我出門的時候,發現每個屋子的門都是開著的,朝裡面望去,原先被釘著木板封死的窗戶,也全部都已經被開啟了。我一步一步地走到了餐桌邊上,阿穆爾和烏雲正在吃早飯。
阿穆爾還對我笑,說今天我終於沒起得比他早了。阿穆爾把我拽下,讓我趕緊吃飯,說吃了飯之後,還得幫忙。我問幫什麼忙,阿穆爾說,巴圖很快就要回來了,巴圖非常重視這次在嘎查裡百年難得一見的鋼琴演奏,所以到城裡置辦了很多東西。
等巴圖回來,阿穆爾就要幫忙,阿穆爾讓我也幫他,去佈置那個大廳。阿穆爾很興奮,又交待烏雲要準備足了吃的和酒,免得讓嘎查裡的人覺得巴圖太小氣,演奏太寒磣。烏雲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吃過飯沒多久,巴圖果然回來了,他帶去了很多人,拉了一輛大車的東西回來。其中,最讓我驚訝的。莫過於一個小型的發電機了。嘎查裡沒有辦法通電,這場演奏,把所有人都請來了,光靠一架鋼琴的聲音,似乎不太足夠,所以巴圖準備了發電機。要把電通起來,利用音響擴點音。
恐怕,大廳裡那些漂亮的燈,也全部會亮起來了。大夥把車上的東西,全部搬進了大宅子裡,沒過多久,阿穆爾就拉著我到了大廳,這個時候,已經有不少人開始替巴圖佈置大廳了。發電機被放到了距離宅子非常遠的地方,電線被拉了很長。
巴圖似乎是擔心發電機的吵鬧聲,會影響明天的鋼琴演奏,不得不說,巴圖對這場演奏,太過重視了。我沒什麼心思,但也幫了阿穆爾一些忙,電發起來之後,巴圖帶著烏安到了,巴圖笑的很開心,這讓阿穆爾看傻了。
阿穆爾嘆了口氣,說巴圖從來沒有這麼笑過,但是他心裡總覺得怪怪的,有些不安。巴圖拉著烏安的手,說道:&ldo;烏安,你的要求。我都替你滿足了,你來看看,這演奏的大廳,是不是你想要的?&rdo;
大廳的門被關了起來,這大廳,不再陰暗。那些漂亮的燈全部亮了起來。烏安走到了鋼琴的面前,輕輕嘆了一個音,聲音透過話筒,從音箱裡再出來的時候,變得更加通亮了。可是,烏安卻覺得不太滿意似得。坐到了鋼琴邊上,又連續彈了好幾個音。
烏安說,這聲音有些不太對勁,讓人開始調節音量。這一調,就是整整十幾分鐘,巴圖卻一點都不心急。還笑著告訴我們,烏安就這一個愛好,說她對音樂很挑剔,凡是都想做到最好。終於,烏安滿意了,她站了起來,對巴圖說了聲謝謝。
巴圖拍了拍烏安的手:&ldo;跟我還說什麼謝謝,明天,這裡的所有座椅都會被放成新的,我就會坐在大廳的中央,聽你彈琴,所有人都會祝福我們!&rdo;巴圖笑的開心,又讓人去準備他經常喝的酒,說明天要喝。
阿穆爾低聲告訴我,說到時候,我們應該會坐在邊上。按照嘎查裡的風俗,有大型的聚會,最重要的人。必須要在最中央的位置,這是權力的象徵。阿穆爾正說著的時候,巴圖又看向了我:&ldo;韓方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