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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部分

,看見綺年進來無精打采地點了點頭。顏氏躺在床上,雙眼半睜半閉,整張臉的面板像張紙似地乾燥,緊緊繃在顴骨上,幾乎已經叫人認不出來了。露出來的眼珠毫無神采,對綺年似乎是看見了,又似乎是毫無所覺。

綺年默然站了片刻就退了出來:“老太太這是——中風?”顏氏半邊身子都是僵硬的。

李氏長嘆一聲,疲憊不堪地擺了擺手:“你到外屋去坐著,叫碧雲跟你說罷。唉!”真是不想再重複這些糟心的事了。

碧雲口齒伶俐,說得甚是清楚。這事起首是阮麟終於收了黃鶯,還被喬連波發現了。因這還在阮老太君的孝期內,阮麟自覺也是理虧,只說等出了孝再做通房,將來有孕生子再抬成姨娘。

喬連波一肚子的氣,可是這事卻不能鬧出來。往大里說,祖母孝期內收納通房,被抖出來御史是可以彈劾的,阮麟如今不在仕途,但阮海嶠卻少不了個治家不嚴的罪名,連阮麒也要受點牽連。可是這事又另有個說法,雖說孝期內不得行房,但御史也不會盯到人家房裡去,只要沒有弄出子女,或者公然狎妓納妾,御史也是睜一眼閉一眼的。如今為了這點睜眼閉眼的事鬧到家裡受彈劾,估摸著英國公府上下不僅會怪阮麟,也會覺得她喬連波不懂事,不知道以大局為重。

因著這個,喬連波受了氣也只能咽在肚子裡,想著將來只要黃鶯生不下兒子,一輩子都只能是個通房,只得勉強同意了。可是過後發現,黃鶯的身契根本不在自己手裡,一問才知道,黃鶯和畫眉的身契居然是阮麟自己拿著。喬連波再糊塗也知道,既然自己嫁了過來,阮麟這院子裡的人的身契都該是自己這正室拿著,便向阮麟要。黃鶯卻挑唆著阮麟不給,說給了沒準哪日阮麟不她就被拖出去賣了。

夫妻兩個因為這事鬧了起來,喬連波自然少不了去向阮夫人哭訴。阮夫人這幾日正因阮盼懷相不好心煩,忍不住斥了喬連波一句不中用,連個丫鬟都拿捏不住,竟不知道早些查查身契的事兒;再罵阮麟,阮麟卻說喬連波把翡翠抬姨娘時也銷了身契的,既這樣,黃鶯也該按此辦理,這身契反正是要銷的,如今擱在誰手裡不是擱?

“翡翠的身契銷了?”綺年不由得有些詫異。似翡翠這般由奴婢提上來的妾,往往身契是一直捏在主母手中的,因此賤妾才比良妾更好拿捏,說打說賣也不過是主母一句話罷了。可是銷了身契,就等於喬連波控制翡翠的手段又少了一樣。

碧雲點頭:“聽表姑奶奶的說法,似乎是她悄悄把身契還了翡翠,連姑太太都不知道呢。”想了一想,低聲道,“多半是覺得打了胎虧欠了翡翠,所以想要補償一二,橫豎翡翠那回傷了身子,以後都不大好生養了。”

“打胎!”綺年大吃一驚,“翡翠幾時有的?”

碧雲壓低聲音把那回的事說了,頓時驚得綺年差點站起來,“這,這怎能在咱們家裡就一聲不吭地——”畢竟那孩子是阮家的呀,怎麼能由吳家人來處置?且不說阮家人知道了會怎麼樣,單說翡翠,難道不會因此對喬連波心生怨恨?只怕這身契的事兒沒那麼簡單,這時候翡翠脫了奴籍,喬連波還能控制得住她麼?

碧雲嘆了口氣:“老太太悄沒聲兒在松鶴堂裡做的事,太太知道的時候藥都抓來了。再說老太太那脾氣——太太也只得把這邊的事兒堵住,不然還能怎麼辦呢?只可惜到最後還是——”

“還是知道了?”綺年駭然,“那老太太是不是因為這事——”就說麼,紙裡怎麼包得住火呢,早晚會事發的。

碧雲不由得撇了撇嘴:“老太太這是兩回兒的事了。頭一次,姑太太罵表姑奶奶糊塗,不該把身契就給了翡翠,既有了這先例,可不是叫黃鶯仿著來麼?說表姑奶奶什麼事都不懂,又不跟她商量就自作主張,叫姑太太也沒法管。表姑奶奶就回來找老太太哭訴,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