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擺很長,將洛薰的手繞了四五圈,但她剛才血滲的也不少,將這四、五層都染透了,攤開了,在袍擺上斜斜地印了幾條淡紅色的痕跡。
他盯著那布條看了好久,才拿起來,輕輕放到了鼻下。布條上隱隱飄散著一股香味,清冽,幽雅,像是某種藥香。
片刻之後,藥香越來越淡,他才放下來,將那片布條放進了一個檀木的盒子,扣上盒蓋,悠長地嘆了一口氣。
他從沒想過,自己竟然也有不知如何是好的一天!
因為那道傷口,洛薰被霍破城整整盤問了一晚上。
“自衛?”霍破城眯著眼睛看著她,“你覺得你得練多久才能自衛?”
“早一日練,就早一日成功唄。”
“那你怎麼不來找我?”
“將軍公務繁忙,我怎麼敢打擾。”
“所以你就去打擾行遠?”霍破城淡淡一笑,“好啊,很好,我不知道你和行遠已經這樣熟識了。”
咳,咳,一旁的霍行遠清了清喉嚨,“我也是正好遇到洛薰。”
“是的,是的,我和副將正好遇上。”洛薰趕緊說。
霍破城還要說什麼,但霍行遠已經說起了軍中的事,霍破城這才算是放過了她。
兩日後,洛薰的手已經好利索了,不過為了掩人耳目,她還是纏著繃帶。
能好的這麼快,自然不是那些金創藥的功勞,一切還得歸功與她空間中的良藥。
這已經是她第四次受傷了,熟門熟路地配了治刀傷的血紅,每日敷了,日日都能見好。
傷好了,這件事也就算過去了。
洛薰吸取了教訓。不再一個人亂跑出去,也儘量不跟武月打照面。
但幾天下來,洛薰發現不單單是她在躲著武月,武月好像也在躲著她。
為了避開她。武月甚至不來霍破城的營帳吃晚飯了,霍破城還派霍行遠叫了她兩次,她都不肯來,霍破城也就作罷了。
少了跟武月的碰面,洛薰著實輕鬆不少,但她同時發現,她跟霍行遠的碰面似乎多了起來。
她好像在哪裡都能碰見他,去輜重營會偶遇他,和若煙一起出營去轉轉會碰見他,在中軍營就更不用說。
洛薰留意了一下。現在似乎只有在自己的偏帳中才不會碰到霍行遠了。
他是想跟蹤自己嗎?
還是……她想起了那日若煙說的,隨之又安慰自己,不可能的,霍行遠怎麼會對她有意呢!
更何況上次拓行軍圖的時候,他還差點把她堵在中軍營中。他一定是早就盯上了自己。
洛薰突然心中一沉,莫不是他發現了日前的那封密信!
信是日前到的,如上次一樣,在她回營的時候,一枚飛鏢擦著她的耳朵過去,將密信釘在了營帳上方。
密信自她拓了行軍圖後就再沒出現過,而之後就發生了那許多的事情。洛薰真害怕這次又是什麼無法完成的任務。開啟信之前,她已經決定,這次她是無論如何都不作竊取軍情的事了!
幸好,那上面隻字未提軍情的事,那是一封警告信,要她不要再拖延時間。最遲要在到達剎寒峰之前瞭解此事。
剎寒峰就是前方那座白雪皚皚的山峰,之前屬於寧國的國境,過了剎寒峰,就是現在的寧南城,也就是原來寧國的都城。
信看完。洛薰馬上就燒了,所以霍行遠是不可能看到信的內容的,但如果他看到了她取信呢?
單單只是霍行遠的懷疑還罷了,如果他哪天將懷疑告知了霍破城,他問起來,她又要如何回答?
她已經騙了他這麼久了,甚至幾次想取了他的性命,可那是之前,現在,她連是不是要回去未來也不確定了,她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