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慢前行,掌櫃說出店左轉一直往前走便可出城,還說今晚花燈節城門不會關閉,我可以看一會兒花燈再走。
所以我便往右走,並不是想看會兒花要再走,而是想再看一眼那間酒樓。
我也說不清為什麼。
酒樓今晚熱鬧非凡,樓簷屋角都掛著燈籠,我又抬頭看那個視窗,那視窗卻有好幾個客人探出頭來看街上的風光。
我嘆了口氣,心想,上次既然沒進去,這次又來幹什麼呢?
悻悻的轉身,不再看一眼。
我直接沿著出城的路線走,人群依然走的很慢,我便只好奈著性子慢慢走,同時看著一路的花燈。
花燈每盞皆不同,白天只是看工匠掛上去,此時每盞都點上了蠟燭,便更加生動,比起在我之前的時代看到的呆板花燈,這些明顯的巧奪天工。
一路走一路看,等走到長街盡頭再無花燈可看,我才驚覺城門已就在前面不遠了,身後是歡天喜地,熱鬧非凡,前方是寂靜無聲,無邊寂寞。
怕寂寞,仍寂寞,你又要獨自旅行了。
我對自己說。
我大步的往城門口走,守城計程車兵大概都去看燈了,只留了一個小兵靠在城門邊打瞌睡,我無聲無息的出了城,看著前方一片黑暗,怔怔出神。
“怎麼,怕黑,不敢走了?”有人在我身後涼涼地說。
我整個人一震,若我此時是隻貓,定是全身皮毛皆豎起來,只可惜我不是貓,不能一竄竄入草叢躲藏,我唯有轉身看著身後那人。
“你果然沒死。”我對著倚靠在城牆上的小丁道。
小丁雙手環胸,低著頭看不清表情,但我知道他此時一定不會在笑。
“你很希望我死嗎?”他道。
我沒有應答,只是看著他。
“滿城花燈,你不看嗎?”
“你不是也沒看。”
“我在等你。”
“你知道我會走?”
“不知道,不確定。”
“那你等在這裡幹什麼?”
“我在賭。”
“賭?”
“賭我今天會不會等到你。”
若平時我一定罵他神經病,此時卻罵不出來。
“我賭你會不會上樓來看我生死,結果你沒有,於是我又給你六天時間賭你會不會出城,結果我卻在城外等到你。”他抬起頭,眼神黯淡我光。
我嘴唇動了動,好一會兒才道:“我說過,有機會我一定逃。”
“我死也不顧?”
“你會死嗎?”
他眼神更黯,看了我很久才道:“是我太自信,還是你太無情,我想你總該對我有點感情的,所以就算你信我沒死,也該上樓來看一下的。”
“看一下又怎樣?給你抓住,你覺得這樣裝死試探好玩嗎?就算你試探出我對你有感情,你會放了我嗎?”
“沒錯,我不會放開你,”他忽然笑,伸手一把將我拽入他懷中,在我耳邊輕輕地說道:“但若你上樓探我生死,若你今夜不走,我會一直對你好,可惜,你自己選的路,就別怪我。”
他將我摟得死緊,似要把我整個人勒斷,我吃不住痛,輕輕叫出聲,他卻沒有放開我的意思,越勒越緊。
我覺得他一定是瘋了,或是眼前的人根本不是小丁,他可以對我笑,對我狠,對我耍陰謀,那都是小丁,卻不該是現在的樣子,他想幹什麼?我忽然很害怕。
“放開我!”我用力的掙扎,覺得再這樣下去一定會被他勒死。
他仍是死摟住我,很輕卻用力的說道:“小昭,你知道我很喜歡你嗎?”
“我不知道,你放開我。”我只知道我快被他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