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微醺,和平時沒什麼兩樣。
只是那抹邪肆的笑,化作冷淡,熠熠生輝的桃花眼,彷彿失去了魔力,略顯黯淡。
她什麼話也沒說,一腳將地上的酒壺踢開,提著裙襬,悠然坐下。
兩人誰也沒有先開口,而是彼此沉默著。
風瑾墨也未曾朝她瞥去任何的眼神,渙散的瞳眸,怔怔的望著前方這座散著冰冷的石棺。
這個房間除了石棺,還有不少價值連城的擺設,以玉為骨的衣架,一張精美的梳妝檯,一箱箱用封條貼上存封的木箱,用腳丫子想也知道,裡頭絕對裝著各種寶貝。
這要是有盜墓的人偷偷進來,隨便搬走一箱,一輩子估計也就不愁吃不愁穿了。
哎,早知道,她上輩子去學什麼法醫啊,學什麼驗屍?就該去學下考古、掘墓。
“這裡美嗎?”耳畔,忽然響起一道低沉、喑啞的話語。
剛開啟的腦洞,瞬間合上,她下意識開口:“美。”
“呵,是啊,真美,耗了無數人的心血,建造的盛大陵墓,怎麼會不美?”風瑾墨澀澀開口,嘴角顫抖的揚起一抹驚心動魄的笑,紅唇豔麗得似要滴血,笑聲猶如困獸的哀鳴,聽得上官若愚心臟一陣抽痛。
她擔憂的看了看身旁明顯不在狀態的男人,有心想要勸他,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這種時候,她要不要給他一個擁抱什麼的?
這個念頭剛升起,腦海中便閃過南宮無憂淡漠清冷的樣子,她甩甩頭,恩,還是算了吧,男女授受不親,她又不是小玲,成天想著怎麼吃美男豆腐。
“你猜這副棺槨裡,躺著的是誰?”纖細冰涼的手指,輕輕指著前方這座精雕玉砌的華麗棺木。
上官若愚想了想,“你爺爺?”
“……”沉默。
“你祖爺爺?”
“……”繼續沉默。
“好吧,我猜不到。”她攤攤手,表示自己的智商不夠,其實,以他現在的表現,棺槨中的人,是誰,她心裡隱隱有幾分猜想,但她不願去揭他的傷疤,反而用一種輕鬆、詼諧的口氣,試圖讓這悲傷的氣氛,有所緩和。
“是猜到了,卻不肯說麼?”風瑾墨仰天大笑,淒厲的笑聲,在這寂靜的陵墓裡,顯得有些陰森、可怕。
上官若愚渾身一抖,艾瑪,這人是瘋了麼?忘了吃藥?
笑夠了,他提起腳邊的酒壺,纖細的脖頸朝後仰去,冰冷卻又熾熱的烈酒,被他狠狠的灌入口中,“孤告訴你,那裡邊躺著的,是孤的母妃,一個悲哀得到死也不知道,她心心念唸的帝王,從來不愛她的女人!”
“別喝了。”對此,她沒有發表任何的意見,伸手將他手裡的酒壺奪走,放置在地上,“你醉了。”
“孤沒醉,若是能一醉解千愁,孤寧願日日夜夜沉浸在這烈酒中。”他笑得愈發明媚,但眼眸中卻溢滿了濃濃的悲愴與仇恨。
上官若愚深深嘆了口氣,她不知道他究竟在難過些什麼,可是她看得出來,他雖然臉上笑著,可心卻在哭泣,在淌血。
“她死了,在孤八歲那年,死在了寢宮裡,她不會知道的,殺害她的真兇是誰!”風瑾墨涼涼開口,“殺了她的,是她想了唸了一輩子,到死還痴心不改的帝王啊。”
驚天的訊息,震傻了上官若愚,那啥,如果她沒有理解錯,他的意思是,他的母妃是被他的父皇害死的?
臥槽!
一股惡寒,從她的背脊騰昇而起,竄上頭皮,她冷得直直打了個哆嗦,其實,她特想說,她的好奇心沒那麼旺盛,也不願讓他親手撕開傷疤,知道得越多的人,通常死得越快。
她這輩子還想長命百歲呢。
“如果心裡難受,就不要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