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一個人蜷在漆黑角落,披頭散髮,露出發間蒼白的耳垂和耳垂上如同烙印的青銅。
&ldo;琴玉。&rdo;
她簌然一抖,張皇睜眼往外看,血汙遍佈的臉上俏麗猶存,幾條皮開肉綻的劃痕觸目驚心。她看清來人,身子縮得更緊,大概是碰到痛處,忍不住吸了口涼氣。
我開啟牢門,也不合上,掛著鑰匙就敞在那裡。往下掃一眼,昏黑中汙穢滿地,只有她坐著的糙席尚且還算乾淨,便徑直走到她邊上,護住肚子撐著牆徐徐坐下。她難以置信地盯著我,一雙好看的眼裡死灰一片。
&ldo;你很奇怪我會知道你的名字?&rdo;
她搖搖頭,聽天由命的樣子。我湊到她耳邊,低低念:&ldo;你本是甘棠院的大丫頭,在這宮裡不受寵的夫人都要對你禮讓兩分,是不該有如今境地的。&rdo;
琴玉依舊無動於衷,血肉模糊的手指上沒有指甲,被她垂在眼前百無聊賴地瞅著。我更近幾分:&ldo;可惜,你的娘親,兩個阿姊,一個弟弟,還有祖母和叔父一家都在婍雪手裡,你沒有辦法。&rdo;
她霍地抬頭,沒有指甲的手僵直著,沁出血絲。
我從懷裡掏出玉瓶,握過她的手,把藥粉細緻撒在傷口上,順便從身上撕下布條給她包紮。
&ldo;婍雪為什麼選你呢。因為你家境不錯,身手也好。爹爹是兵卒長,小時候學過一些武。可惜爹爹過世早,你為了維持家計不得不入宮。好在出身在眾婢中也是一等一的,便入了甘棠院做大丫頭。正因為你是大丫頭,行禮時才能站在前排,離過王,和我,也近。&rdo;
&ldo;艾夫人……&rdo;她被我握著的手顫得厲害:&ldo;艾夫人我……&rdo;
&ldo;我不怪你,但也救不了你。&rdo;
她苦澀地擠出些笑意,極清秀的一張臉,被傷口毀得支離破碎,總算因這一笑好看了些。可多看兩眼,悽美之意揪得我整個人發酸發麻。
&ldo;以前不知道這宮裡佳麗如此多,為何王偏偏獨寵艾夫人你一個,今日奴婢總算知道了些。奴婢罪該萬死,無以回報,但還是多謝夫人的寬恕。&rdo;
&ldo;我雖救不了你,但要保你這幾日安逸度過還是有辦法的。琴玉,我的出身很不好,現在是過王對我還有情,以後沒有了,那幾位夫人想要滅我並不困難,我希望你能幫我。&rdo;
她嘆氣般一笑:&ldo;艾夫人,你也看到了,我身在牢獄,過兩天就要被處死了,怎麼幫你?&rdo;
&ldo;你被婍雪逼到這個地步,必然是想報仇的,而且你一直就有準備。&rdo;我深吸口氣,撥開她的發,露出佩戴青銅耳環的耳垂:&ldo;這個耳環,你戴反了。&rdo;
青銅在耳垂上綰了個略顯別致的花,正是她這種身份較高的婢女佩戴的價碼,可仔細些看,花蕊中有段被拗彎的鉤子。我輕手輕腳地將鉤子掰正,捏著青銅花瓣稍稍用力將耳環取了下來,她白嫩的耳垂毫無血色,不遠處的臉頰上血線交織。
整朵青銅花躺在手心,隨著它一道從耳垂後掉下來的,還有一朵綠松石雕成的雪花。
&ldo;婍雪,你這個耳環真漂亮,我還沒見過綠色的雪花呢,怎麼雕得這般精巧。&rdo;
&ldo;恩,這是……是夫主送的。&rdo;
☆、醉宿
琴玉早就想報仇,她自知自己必死無疑,本想把這偷拿的耳環交給冪琰,這樣冪琰既能洗白自己又能拉黑婍雪,但冪琰看到她行刺我後的第一反應便是磕頭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