峽谷裡,如雨似的巨石狂轟過後,死裡逃生的人還沒找到喘息的機會,取代巨石再度奪人性命的就是密密麻麻充滿殺機的冰冷箭矢。
巨石佈陣截斷峽谷兩頭,被堵在中間的人進不得退不出,被迫在幽暗的峽谷深處喪命慘叫。
而峽谷外,同為副將的尤海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脖頸上的長刀,赤紅著眼怒吼:“梁壬!”
“你是瘋了嗎?!”
梁壬面沉如水沒說話,手腕一抖刀鋒劃破尤海的脖子,綻開的皮肉上飛濺出了一抹溫熱的血色。
尤海整個人都呆住了,腦子也分不清是被峽谷裡的轟隆和慘叫震麻了,還是被梁壬的突然反水嚇傻了。
脖頸間傳來的劇痛讓尤海勉強撿回了一分理智,可不等尤海想出下一句,梁壬就冷冷地說:“投降不殺。”
“膽敢反抗者,殺無赦。”
為了證明梁壬所說不假似的,將尤海管轄的兩萬大軍包圍起來計程車兵突然列陣舉著長兵威逼向前,四面八方呼喊而起的都是同一句話:“繳械不殺!”
“反抗者死!”
“你敢!”
尤海怒道:“你難不成也要反了嗎?!”
“我是皇上親封的平叛副將,你……”
“誰不是領了聖旨皇上親封的?”
梁壬譏誚一笑,冷聲道:“只可惜,那只是你認定的皇上。”
“梁壬你……”
“尤副將。”
梁壬打斷尤海的怒吼,在尤海堪稱驚悚的注視中輕描淡寫地說:“念在你我相識多年的份上,我再給你個機會。”
“你是要帶兵投降,還是要一條道走到黑,跟著咱們的定南大將軍一起去死?”
“你……你果真是反了!”
尤海指著梁壬剛氣急地吼出一句,下一秒見鬼似的猛地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地看著背對著無數煙塵策馬而來的人。
是徐璈。
徐璈非但沒有如秋正預料的那般,礙於兵力相差巨大在徽州城內龜縮不出。
他還親自帶兵來了這裡埋伏。
而現在……
徐璈身後跟隨而出的人不多,撐死了二百來個。
可被拴了雙手捆在馬尾後一路被拉扯著翻滾過來的,正好就是在路上殺氣騰騰意氣風發了一路的定南大將軍,秋正。
尤海深陷重重包圍,臉上一抹血色也無,比枉死多日的屍首看起來更為慘淡。
徐璈拉住韁繩馬蹄在半空揚起,手中馬鞭輕輕一甩裂出一道破風的凌厲,自馬背上緩緩彎腰,居高臨下地看著渾身僵硬的尤海說:“尤將軍,好久不見。”
對尤海而言,儘管跟徐璈故人再見是早晚的事兒,也很早就做好了心理預期。
但如此突然且完全沒有反應時機的故人重逢,卻跟尤海事先想過的無數種的場面都差距太大。
尤海臉色一變再變,死死地盯著徐璈咬牙:“是啊,好久不見。”
“幾年不見,世子爺如今倒是跟從前大不相同了,要不是親眼見了,我只當之前聽到的話都是謠傳呢。”
徐璈對他話中流淌出的惡意淡淡一笑,慢條斯理地把馬鞭捲起,輕描淡寫地說:“古人尚有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如今輪到我在尤將軍的面前獻醜,只盼沒辜負將軍的期待。”
“世子爺果真是能耐了。”
尤海自知徐璈出現在這裡不會有自己的活路,眼神恨不得化刀狠狠割下徐璈的皮肉,一字一頓地說:“看樣子流放西北的幾年的確是讓世子爺長進不少。”
“只是不知道世子爺如今這般本事滔天,兇名懾人,當初跟著一起流放的家人可還安在?”
“我聽聞流放路上一路艱險,偏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