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未起客棧裡熄下去的燭火陸續變明,桑枝夏換了身方便行動的衣裳,語速飛快:“齊老會答應下山,孤鳴崖那邊的人肯定動了。”
“咱們的人分頭行動,一定要趕在人落在白成仁他們手裡之前把人截住!”
“白成仁是蜀地總督,一次可調動的人手眾多,硬拼絕非上策,必須智取。”
靈初會意點頭,低聲說:“少主那邊已經帶著人往回趕了,咱們前後一擋趁亂是有機會的。”
“說到有機會……”
桑枝夏腳下一頓,看著甩頭鼻子噴出白氣的黑馬,面露思索:“城外定下施粥的地方是不是已經有不少人了?”
“如果齊老與他們定下見人的地方是安城,機會不就更大了嗎?”
靈初猛地呆住沒說話。
桑枝夏當機立斷:“即刻給你們少主傳信,讓他務必想辦法跟齊老說上話,讓齊老把地方定在安城!”
只要齊老在安城不再有動作,藏匿了齊嫣兒多年的人就務必要想方設法把人送進城。
城門口等著施粥的人眾多,稍微想個法子就能讓人滿為患的地方盪出水花。
人多眼雜好辦事兒。
不管是想趁亂把齊嫣兒救出來,還是徹底把水攪渾,可動手的餘地都大了很多。
靈初抓緊時間放飛了肩上的白鷹,桑枝夏抓著韁繩低頭對滿臉急色的掌櫃說:“現在就把準備好的米糧白粥往城門口送。”
“記住,焰火為號。”
“一旦城外東邊放出焰火,不管發生了什麼,立刻把車上的糧袋子戳破粥桶掀翻,越亂越好,知道嗎?”
掌櫃的瞬間領會桑枝夏的意思,想也不想地說:“您放心,我這就去辦!”
運糧的隊伍踩著露水出動,桑枝夏也帶人打馬到了城門口。
按規矩,此時是不能開門的。
可偏偏守在這裡的是不久前剛分了金子的人。
白日裡跟桑枝夏搭過話的城衛快步上前,語氣不由自主地帶出了幾分諂媚:“哎呦,這天都還沒亮呢,您這是趕著往哪兒去?”
桑枝夏還沒說話,靈初就朝著這人扔了個分量足實的錢袋:“我家主子想出去透透氣,還請官爺行個方便。”
城衛雙手捧著錢袋子笑得合不攏嘴,當即就十分識趣地說:“哎呦,您只管開口一句話的事兒,何須客氣成這樣?”
“兄弟們,開門!”
桑枝夏帶著的人策馬奔出。
桑枝夏勒住韁繩馬蹄揚起,笑眯眯地望向為自己親自引路的城衛:“此時出城不太合規矩,是我冒昧讓諸位為難了。”
“不為難,這有什麼可為難的?”
城衛是個知機的,當即就拍著胸口保證說:“您放心,我們這些人別的好處沒有,唯獨一點不會出錯,嘴絕對嚴實。”
“今兒您從此處出去了,保準沒有任何人知道,任誰問起也沒人會開口說禿嚕嘴半個字。”
桑枝夏要出城做什麼不重要,這些人也不關心。
可一旦說出去走漏了風聲,違了規矩的桑枝夏有的是銀子,大約也不會怎麼樣。
但他們這些人不同。
被人知道了私吞好處,有一個算一個,全部都得死。
沒有人會跟到手的好處以及自己的小命作對,所以桑枝夏可以很安心。
桑枝夏低聲一笑,輕飄飄地說:“下次再見,我定讓人多備些厚禮酬謝。”
本來就見錢眼開的人聽了這話更是歡喜,當即滿臉堆笑地把桑枝夏一行親自送到了城門口。
孟培和大鬍子打馬衝在前頭帶路,順利出城後大鬍子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在破開的風聲中張大嘴說:“有錢果然是好哇!”